第二百八十二章 曾經瀟灑肆意的少年
南笙驀然驚醒,隨即起身,直奔著南風的房間跑去,“師父,美人師父。”
推開房門,裡面空無一人,南笙不禁瞠目。
轉身便瞧見自另一處而來的清風,一把扣住他,問道,“美人師父呢?”
清風一臉驚訝的望著南笙,問道,“笙丫頭,你莫不是失憶了,昨日不是說好,你師父前去尋探線索了嗎?”
南笙一臉凜意的望著清風,隨即道,“為何你會從你自己的房間裡出來?”
清風微微愣住,隨即反應道,“你師父昨日將我扔出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師父那古怪性子,生怕我弄髒了他的床。”
南笙見著應對自如的清風,不由得凜然道,“昨夜你喝的那般爛醉,還會記得這般清楚,當真不容易。”
清風不由得一怔,轉眸望向南笙的清眸,隨即道,“自是能記得個大概。”
“清風,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南笙的現在心裏急的如一團火,自是不想再與清風周旋。
清風被南笙這一記猛吼,鎮住了,隨即漠然道,“你師父他昨夜走的,但是他讓你不必擔心,畢竟那是他的師父,也不會如何的。”
見著南笙緊蹙的雙眉,清風不禁再次勸道,“笙丫頭,你師父如今好歹也是天宮的第一仙君,自保的能力總有吧?再說了你不是與他心意相通嗎?若是他出事,你自會有所感應的。”
聽到清風的話,南笙的清眸裡凜意四起,隨即沉聲道,“美人師父究竟在哪?”
清風見著有些反常的南笙,很是不解,“笙丫頭,你何故去一趟,你師父臨走前,可是特意囑託我,看好你的。”
南笙不由得冷瞪他一眼,沉聲道,“我感應到了,師父他情況很不好。”
“所以,你趕快告訴我,師父他究竟去哪?快說啊。”
見著南笙很是慌忙的模樣,清風也慌了,隨即拉住南笙,安慰道,“不會的,你師父他一向機敏,怎會這般大意?”
南笙根本聽不進去清風的任何勸告,腦海裏滿是師父會去哪。
“告訴我,師父他到底去了哪?”南笙的清眸裡滿是冷意,
“南風未曾告訴過我啊。”
見著清風無奈的神情,南笙拽住他衣領的手驀地一鬆,清風便滑落在地。
“那師父,究竟在哪,我該去哪找他?”南笙呢喃著一句,清眸裡滿是不安。
清風見到這樣的南笙,心裏也很是不好受,隨即勸道,“笙丫頭,你先別急,冷靜下來,或許能想到你師父會去哪呢?”
南笙內心裏波濤洶涌,讓身處心海的鳳凰,也一陣難受,“丫頭,你又怎麼了?”
聽到鳳凰的聲音,南笙就像找到了救兵一般,急忙問道,“鳳凰,你有法子找到我的師父嗎?”
“就是那個南風?”鳳凰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你可有法子?”南笙忍不住的連聲答應。
過了許久,鳳凰都未再出聲,南笙忍不住追問,“鳳凰,鳳凰?”
“行了,本座在呢。你那師父如今在郾城偏北的一片廢墟里。”
南笙得到了心裏想要的答案,不待反應,直接用了閃靈,便消失在了茶館中。留下清風一人凌亂。
按照鳳凰的指路,南笙很快就找到了那片廢墟之地。
“鳳凰就是此處嗎?”南笙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自是不會錯,別忘了,你師父身上還有一片本座的鳳鳴草。”聽著鳳凰極為肯定的語氣,南笙不由得心定。
隨即飛身推開了那宮殿之門,入眼的卻是滿堂的華麗莊嚴,絲毫不似外面那般廢墟荒蕪。
南笙不禁蹙眉,環視周圍,提防著一切。
“小心,有人來了。”鳳凰提醒道。
南笙微微避開一道靈氣攻擊,隨即翻身來至大殿正中,而身後的門也合上了。
“既然要將我引來,何故不敢見人?”南笙不禁喝道。
驀然從大殿的四面傳來一陣笑聲,張狂而又肆虐。
“果然,師徒情深,讓我好生羨慕。”隨即一道白衣映入眼簾。
南笙一臉凜意的望著出現的悅冧,凜然道,“我師父呢?你將他如何了?”
語氣間盡是關心擔憂之意,倒是取悅了悅冧。
“你的師父無事。不過之後有沒有事,那我就不能保證了。”
聽著悅冧極具威脅之意的話,南笙不由得震驚,“他也是你的徒弟,你當真那般無情嗎?”
悅冧淺笑道,“在你的眼中,原來我還有人性偽善的一面啊。”
見男子眼底的嘲諷,南笙便知道跟他提感情就是對牛彈琴。
“你到底引我來做什麼?”只要知道美人師父安好,南笙的心裏就稍稍鬆了一口氣。
悅冧負手走近南笙,隨即輕笑道,“既然能猜到我是故意將你引來的,那不妨再猜猜,我將你引來所為何?”
南笙見著滿眼興趣盎然的男子,不由得沉眸,卻又聽他道,“若是猜對了,或許我心情好,就放了你師父了。”
這般誘人的獎勵,自是用來威脅南笙最好的武器。
“我若不猜你又能如何?”
見悅冧要出聲,南笙及時阻攔道,“若是你敢動我師父,那你的目的也決計不會成功。”
威脅誰不會,悅冧倒是極為的讚賞,連連稱讚。
“不錯,有膽有謀,還真是南風教出來的好徒弟。”
“按道理,你該喚我一聲師祖。”
南笙嗤笑一聲,“想得倒挺美。”
悅冧不由得走近南笙,湊近的盯著她,想要伸手,卻被南笙一把開啟,漠然的收回手,道,“這張臉確實令人很是心動,難怪他們一個一個都會沉淪,就連我看的都。”
“年紀不知比我大了多少,還是知羞點好。”南笙雙手環胸的望著他。
悅冧好像很不喜歡別人說他老,隨即臉色陰沉,“我很老嗎?”
南笙見著一臉凜然的悅冧,不解道,“不然你以為呢?”
一句反問,讓悅冧無處撒火,隨即漠然道,“見你年紀不跟你計較,看樣子也是被師父慣壞了的。”
南笙見他用了一個“也”字不由得轉眸,見著悅冧滿臉笑意的望著她。
“我師父呢?”
悅冧微微挑眉,“若是你將我哄高興了,那我便讓你與南風見一面。”
南笙根本摸不著眼前人的套路,隨即漠然道,“若是想讓我殺人逗你開心,那你還是別想了。”
聽到南笙堅決的語氣,悅冧輕笑道,“誰告訴你,我要讓你殺人了。”
南笙一臉不解的望著他,卻聽他道,“不如,當我一天的小徒弟如何?”
南笙不禁蹙眉,隨即就是拒絕。
悅冧微微皺眉,不悅道,“為什麼不行?”
南笙翻了一記白眼,沒好氣道,“我南笙此生只有一個師父,你又是從哪來的,憑什麼要我做你的徒弟?”
聽著南笙的話,悅冧不怒反笑,隨即道,“那我是你師父的師父,當我一天的小徒弟,就當是替你師父盡孝如何?”
聽到悅冧的話,南笙不禁抬眸,見著他眼底的期待,南笙微微垂眸,低沉道,“僅此一天。”
悅冧竟像一個小孩子一般歡喜異常。
揮袖落在南笙的身上,隨即南笙便儼然是一個束髮少年的模樣,一席紅衣甚為眼熟。
觸及到悅冧眼底中的喜悅與思念,南笙不由得忍住了,朝著悅冧微微行禮,恭敬道,
“拜見師父。”
悅冧嘴角的笑意不再虛假,眼底也是滿滿的喜悅。
“風兒,今日可是又調皮了。”
一聲風兒,南笙不禁愣住,這悅冧是將自己當成了美人師父嗎?
震驚的抬眸,卻見悅冧神色如常,便應聲道,“師父。”
悅冧拉著南笙的手,來至一見偏殿,那裏擺放著層層書卷,還擺放著卦象。
悅冧一臉的淺笑,聲音卻是甚是清冷,“風兒,今日的卦象可曾領悟了?”
南笙見著莫名轉變的悅冧,不禁雙眼瞪大,見著如今的悅冧,倒是身上的邪魅之氣皆散,卻是氣質謫仙。
見著南笙不回答,悅冧不由得皺眉,沉聲道,“又顧著頑劣,將學業放置一旁,去,將那些書卷統統罰抄一遍。”
南笙不禁愣住,忍不住再次確認,“師父,說的可是那些?”
悅冧微微轉身,頷首道,“若是不想抄,那便去院子裡罰跪十二個時辰。”
南笙果斷選擇了前者,好歹抄書還可偷工減料,在院子裡跪上十二個時辰,那她這雙腿還要不要了?
南笙認命的端坐在那書桌旁,認真的抄起書卷來。
時不時的抬眼瞅一眼端坐在神像之前的悅冧,收起邪氣的悅冧,倒是很耐看。
一身的清冷氣質,倒是跟南風師父很像。
“風兒,好好的抄書,為師的臉上無字。”
聽著悅冧極度端正的聲音,南笙驀然來了興趣,隨即挑眉道,“誰說師父臉上無字的?”
悅冧不解的側目,望著她,卻聽南笙道,“師父的臉上明顯就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
南笙自是沒有錯過悅冧臉上錯愕的表情,隨即輕笑道,“師父,難道風兒說的不對嗎?”
悅冧臉色微沉,隨即道,“看來,風兒的膽子越發的大了,竟然連為師也敢取笑了。”
南笙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想要跑,卻被一團銀絲捆住,直接被逮到了悅冧的身邊,聽到他沉聲道,“好好的在這裏跪著,長長記性。”
南笙垂眸,有些哀怨的望著悅冧,“師父,那你總得鬆開我吧。”
悅冧充耳不聞,隨即闔眸,“就這麼跪著。”
南笙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認命的在他旁邊跪著。
心裏不禁暗付,沒想到師父小時候竟然如此悲催,遇到個如此嚴厲的師父,動不動就罰跪,抄書的。
她也明白了為何美人師父一手紅絲用的那般好了,感情就是跟他師父學的。
南笙跪在那,腦袋倒是沒有閒著,想了很多。
“風兒,為師說過,打坐時,不可分神。”
聽著驀然傳來的聲音,南笙不由得轉眸,不解道,“師父,不是罰跪嗎?”怎麼又變成打坐了?
悅冧一臉冷情的望著滿是震驚的南笙,隨即無奈嘆息道,“罷了,你一向如此,玩性好動,真不知能不能改變你這性子?”
聽著悅冧的話,南笙不由得震驚,原來美人師父少年時的盡是這般頑劣性子,可是後來怎會是那般冷清的呢?
“師父的性子倒是很安靜,可惜風兒學不來。”南笙儘量將自己,掩飾的貼近活潑的性子。
悅冧微微嘆息道,“那為師倒是寧願風兒一直都是這般無憂無慮的性子。”
聽著悅冧有些傷神的話,南笙不解道,“師父何出此言?”
悅冧淺淺一笑,揉著她的頭道,“清冷的人太孤單了,若是連風兒也變得與為師一般,那這卜塵殿怕又是寂靜的可怕。”
“嘗過熱鬧滋味後,即便再怎麼孤寂的人,也難以承受再次的冷清。”
悅冧微微轉眸,望著南笙,道,“所以,自從為師將風兒帶回來的那日起,為師就不能再承受冷清孤獨一人的滋味了。”
南笙見著這般傷情的悅冧,竟然有一絲錯覺,心底也滑過一絲心疼。
清眸裡閃過一絲動容,輕聲安慰道,“有風兒的陪伴,師父自是不會再孤獨的。”
悅冧的手不禁一頓,隨即收回,將南笙身上的銀絲撤去。
南笙見四肢又能活動了,不禁一陣欣喜。
悅冧拉著南笙來至一處,一個虎頭上流出泉水,流進一汪池水中。
南笙眼神裡盡是震驚,還是頭一回見到泛着銀光的泉水呢。
悅冧見著南笙眼神裡滿是興趣,輕聲道,“風兒,想不想看看長大之後的樣子?”
南笙不禁愣住,隨即問道,“難道這泉水可以預測出人的未來?”
悅冧含笑不語,隨即靈氣注入泉水中,那泉水自池中掀起,化為一面鏡子,裡面的人竟真的是少年時的南風。
南笙不禁震驚,雖然驚訝,但是還是忍不住陷入那鏡子中的情景。
少年的美人師父,還真的跟悅冧所說一般,一副風流倜儻的歡脫性子。
跟如今的美人師父完全相反的性子。
南笙將美人師父少年時的一切都看了一遍,可是一次天象大變,往昔灑脫的少年不復存在,一夜之間儼然成了冷清之人。
南笙的深眸裡閃過一絲心疼,原來美人師父的性格並非他的本性,而如今他的神情像極了當年的悅冧國師,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直到陪在漓笙的身邊,那個讓他平靜無波瀾的心再次泛起波瀾的女子,他的臉上纔有片刻的鬆懈。
一開始的蟄伏讓這個少年一心淪陷後,卻不得所愛。
漓笙知道了南風開始的靠近不過是另有目的,只是爲了他當年無辜失蹤的師父報仇,就連那絲絲好感也消磨殆盡。
可憐的少年只能自己一人舔舐傷口,若是習慣了清冷,再嘗一遍熱鬧,真的難以忍受那再次而來的清冷。
看到這南笙的心已然被那個倔強卻又固執的少年填滿了,除了心疼還有一絲怨恨。
接下來的畫面,南笙倒不是第一次見,上次在幻境中,她也見過一次,漓笙與梟月的大婚那日,天兵圍城,郾城被血洗,而漓笙也被梟月押走了。
可是當時的她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師父,為何他後來會入了天宮,又是如何入得天宮?
梟月並未殺了南風,而是將他放了。
畫面再次轉變,直接到了漓笙入魔的畫面,當時的天宮,白色森然的建築,卻如同被人潑了紅色的顏料一般,血流成河。
透過畫面,南笙能感覺到女子體內的那股絕望,若是有絲絲希望,她又怎會一念成魔。
梟月無奈天靈劍出,漓笙魂散,那一抹顯眼的紅色方纔落入南笙的眼眸。
原來南風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漓笙,他一直藏在天宮的一處,悄悄的守在漓笙的身邊,可是他想守護的,卻當著他的麵,再次消失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