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鳳仁道的手段
慕容清此番越獄,令整個皇宮的氣氛皆陷入凜然。
結合慕容奕與那梟月所說的慕容清,南笙總覺得,慕容清越獄一事極為古怪。
他一個半殘廢如何避開那天牢裡的重重守衛,而且,即便給他機會出去,也跑不遠,所以這場越獄背後,肯定是有人暗中相助的。
梟月看著南笙終日在那想著煩心的事,不由得出聲勸道,
“笙兒,也該歇歇,有些事畢竟急不來。”
南笙微微垂首,清眸裡滑過一絲無奈,繼而出聲道,“梟月,宮內可有什麼情況嗎?”
梟月負手靜駐窗前,冷眸眺望,蔚然之氣而來。
沉聲道,“還能如何,堂堂太子越獄了,自是皇帝如今忙的不可開交,下令極力捉拿太子慕容清。無論如何都要帶回來。”
南笙不禁微微嘆息,感嘆道,“為什麼,皇帝對慕容清與慕容奕的會劃出不對等的關愛呢?明明兩個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一道聖旨便將自己的兒子入了天牢,何其悲哀。”
梟月看著南笙似有感而發的樣子,為她舒緩道,“若是皇帝真的那般絕情,就不會到現在還不罷黜慕容清的太子之位了。身為天下之主,必然不能心兼全部。作為一個父親,他對慕容奕盡了指職責,而作為一個皇帝,他卻是盡了對慕容清的教導職責。”
南笙驀然抬眸,微微震驚道,“你是說,那皇帝其實是心疼慕容清的,只是慕容清是未來天下之主,必是苛刻對待,因為那是作為一個皇帝的職責。”
梟月微微頷首,隨即又聽她道,“既然已經立了慕容清為太子,而且自小便將他當成太子般撫養,那為何慕容清還聽到皇帝與侍君曾言,若不是慕容奕身體欠恙,這太子之位怕是不會落到他身上,這話著實傷人。”
“換做是任何人,皆會接受不了,自己用心呵護的兄弟,最敬重的父皇,而他也會覺得自己是個莫大的笑話,也許是這纔是為什麼慕容清那般痴恨的原因吧。”
梟月微微側目,輕笑望著南笙,道,“若是笙兒,那般想知道,那慕容清究竟是怎麼想的,不如問問另一個也在天牢裡的人。”
南笙聽他提起,驀然想起,被慕容清捕獲,關押在天牢裡的冰鳶。
不解問道,“你如何知道冰鳶對那慕容清有所瞭解呢?”
梟月輕揚嘴角,手中靈氣凜然,不出片刻,一道身影便出現在南笙的眼前,轉身,正是多日不見的冰鳶。
冰鳶恭敬的朝著南笙與梟月行禮,南笙急忙攔住,道,“冰鳶,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冰鳶沉聲道,“冰鳶畢竟也是天宮的人,在這凡間還受不了什麼太大的委屈,既是為主子辦事,冰鳶自當竭盡全力。”
南笙側目望著梟月,好奇道,“梟月,冰鳶這樣好的屬下,你是從哪找來的?”
梟月掩袖輕笑道,“自是千挑萬選而來。特意給笙兒選的,自是要找最好的。笙兒可喜歡?”
南笙欣然,驚訝道,“難道不是派她來監視我的嗎?怎麼倒成了我的人了?”
梟月未語,而是冰鳶先行出聲,替南笙解惑,“冰鳶確實是梟月殿下選出來的,不過入凡界,不是爲了監視姑娘,而是爲了保護姑娘,而且殿下早就告訴過冰鳶,日後,南笙仙子便是冰鳶的主子。”
南笙啞然,她沒想到自己一如凡間,梟月便派了人來保護自己,若說心間沒有點感動,那是假的。
許是之前苦頭吃多了,驀然發現有一人為你做了些許事情時,竟倍感欣然。
南笙垂眸,輕聲道,“梟月,謝謝。”
梟月在南笙的嘴邊又聽到了這兩個字,臉色有些變化,南笙隨即想起,連忙握住他的手道,
“雖知,你我二人不用說這兩個字,但是卻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梟月也微微輕笑,不再計較。
南笙轉眸望向冰鳶,問起她在太子府所發生的事。
冰鳶如實回答,“那日冰鳶按照主子的吩咐,前去監視太子府,冰鳶還未停留多久,那太子便攜人將冰鳶圍住,按照主子先前的吩咐,冰鳶多做抗衡,便順勢被捕獲了。”
南笙不禁挑眉,無奈道,“還真是跟我們所料無差啊,那你在太子府,可曾看見一個女子?與慕容清的關係甚為親密的?”
冰鳶若有所思了片刻,微微搖首,道,“主子所說的那人,冰鳶未曾見過。”
南笙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再次詢問道,“那你可曾發現那太子府中,有妖界的人?”
冰鳶再次搖首,回稟道,“那日冰鳶監守在太子府中,並未察覺到任何靈氣的波動。”
這下南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若是沒有妖界中人的暗中相助,僅憑慕容清和他手底下那些廢物,怎會知道冰鳶的藏身之處?
梟月見南笙甚是疑惑,不禁沉聲解釋道,“察覺不到靈氣波動,不代表太子府中就沒有藏著什麼。只要冰鳶被捕,那我們的猜想就沒有錯。”
南笙認同的頷首,道,“若是連冰鳶都察覺不出的靈氣波動,那人的修為必然不會差到哪去。”
梟月也很贊同的望著南笙,繼而問著冰鳶,天牢裡的情況。
“你在天牢可探聽出什麼?”
冰鳶回稟道,“天牢裡大多都是一些犯了重罪的臣子,冰鳶曾調取過他們的記憶,卻發現,他們大多數皆是被一人暗害,拉下了馬。”
南笙不禁驚聲道,“同一人?”
隨即想到一個人,不確定的問道,“那人可是鳳丞相?”
冰鳶頷首,“是,當年的鳳丞相,也就是鳳仁道,不過纔是個四品的官,在聖都的地位也遠不及現在。不過不知怎的,在十年之前,鳳仁道向皇帝諫言,說朝中權貴貪汙甚重,想讓皇帝徹查貪汙案。”
“而皇帝登基,素來最厭惡的就是手下的臣子結黨營私,貪汙霸權,所以皇帝立馬下旨命鳳仁道為監察官,徹查貪汙一案,不論高位權貴,還是地官小吏皆要受到監察。”
“結果可想而知,那一時間,被鳳仁道拉下的臣子不再少數,就連當時的丞相也未能避過。”
“皇帝震怒,絲毫沒有留情,直接讓這些臣子悉數落了獄,家人皆被貶斥,流放。”
南笙瞭然,畢竟要做到丞相這一位置,自是得有一番手段的。
冰鳶特意提及,想必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這其中是有什麼古怪嗎?”
冰鳶頷首,“可是有些的臣子,冰鳶曾調取過他們的記憶,卻是無辜受罪,被陷害的。”
南笙微微挑眉,“這要想往上爬,自是要除去他的阻礙,順勢拉下一兩個,應該也是手段狠辣之人。”
冰鳶微微搖首,“主子說的很對,但是卻又未全對。”
南笙疑惑,只聽到冰鳶解釋道,“貪汙案,被誣陷的人,不下二十人,而且其中大部分人,皆不曾與鳳仁道有過交惡。而且貪汙案,並非只有鳳仁道一人監管,而是有其他官員從旁協助。明明是被誣陷的官員,但是一個一個貪汙的證據確實格外的齊全,這樣即便他們有一張百張嘴,也辯解不了身上的罪孽。”
南笙不禁凝眉,沉聲道,“區區一個四品的官員而已,地位權力皆不能隻手遮天,他倒是本事極大,能一手拉下那麼多官員,著實厲害的很。”
轉眸望向沉默未語的梟月,輕笑道,“你是不是早就調查過那鳳仁道?”
梟月見南笙問起自己,抬眸對視道,“不過是有些懷疑,便順便去調查了一番。”
見到南笙有些變化的表情,梟月隨即又道,“不過就是這幾天罷了,並未隱瞞你多久。”
南笙倒是見他機靈的很,竟這麼快就反應過來,還順道解釋一番。
轉眸望向冰鳶,道,“那鳳仁道的背後是有人在暗中助他登上這丞相的高位,而他的勢力也是在這十年之間迅速的在聖都席捲,竟讓皇帝也有了幾分忌憚。”
“可否查出他背後是何人?”
冰鳶搖首,“先前殿下派冰鳶也曾前去查探過,但是那鳳仁道處事極為謹慎,根本就無跡可尋。先前殿下也曾懷疑過鳳仁道是否會與妖界中人勾結,但是卻毫無證據。”
南笙不禁冷笑出聲,“毫無證據,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梟月讚賞的看了身旁會意的南笙一眼。
聽她繼續道,“若是鳳仁道暗中的幫手是凡界中人,以你的本事,怎會查不出來,皇城不過就這麼大,有權者,有利者,不過就這些人,若是皆與他們無關,那就只能有一種可能性,那背後之人,非人罷了。”
“妖界中人辦事,你又如何能在其中找到什麼證據。”
冰鳶漠然,隨即道,“那鳳仁道便是最為可疑,主子可需要冰鳶繼續追蹤下去。”
南笙擺手道,“鳳仁道城府極深,竟然在天宮的眼皮底下,讓妖界的人在十年之前,便已然潛伏進了凡界,這般的手段與謹慎,怕就是日日追蹤,也是毫無線索。”
聽到南笙的話,梟月的冷眸也是微微一沉。
若是此番南笙未下凡歷練,怕是妖界的手會越深越長,那後果必將不甘設想。
南笙見梟月沉默不語,思索著事情,隨即詢問冰鳶,道,“太子慕容清越獄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冰鳶頷首,道,“是。”
南笙滿意的看了冰鳶一眼,隨即繼續道,“那你可知,他在入獄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冰鳶沉聲道,“慕容澤曾帶著一女子來過。”
南笙繼續追問道,“那你可看清楚那女子,是何人?”
冰鳶回稟道,“那女子主子也是見過的。”
南笙挑眉道,“何人?”
“鳳卿塵。”
南笙不禁愣住,有些震驚,道,“怎麼會是鳳卿塵?”
梟月聽到南笙驚訝的語氣,側目不解道,“笙兒,何故如此驚訝?”
南笙微微定了定神,解釋道,“鳳卿塵乃是鳳仁道的女兒,被皇帝賜予了慕容清為妃,這些不需要我告訴你,你也肯定知道。”
梟月頷首,聽她繼續道,“可是鳳卿塵是心屬慕容奕的,而慕容澤向來刁難慕容奕,以鳳卿塵那般高傲的秉性,無論如何都不會與慕容澤那廝結伍的。”
這其間的千絲萬結,著實讓南笙不由得頭疼。
梟月微微沉眸,提醒道,“相比於慕容澤,怕那鳳卿塵心中恨意,更是偏向於慕容清多一些吧?”
被梟月這一番提醒,南笙方纔領會。
但還是有一點不解,“可是如今她已然貴為太子妃,慕容清被廢,於她又有什麼好處?皇帝自是不會再將她嫁給慕容奕,此番波折,到頭來,她的清白名譽皆毀,難道只爲了給慕容奕出氣,這決計不會是鳳卿塵的作風。”
梟月不禁挑眉,好奇道,“為何笙兒竟如此肯定,那鳳卿塵不會這麼做呢?”
南笙笑道,“鳳仁道的女兒,怎會是池中之物,他能成為鳳仁道手中的一把利刃,自是有她的本事,試問這樣一個被看重的女子,怎會是那般因情愛便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人?而且當日皇帝為她與慕容清賜婚,她捨棄了與慕容奕多年的情分,決然的領了旨,你說這樣的人,會放棄到手的權力與地位嗎?”
梟月道,“可是她卻是這麼做了不是嗎?”
南笙被梟月此番一說,不禁一愣,心中不禁冷笑。
“是啊,她確實這麼做了。”
“不過鳳家的人,還真是厲害的很那。一介女子皆可在皇帝的三位兒子中游刃有餘的應付,不知是她鳳卿塵的幸運還是不幸。”
梟月沉聲道,“幸運與否,對於她來說已然不重要了,既是她自己所選擇的路,一切後果她就必須承擔。”
南笙望著決然的梟月,不禁啞口無言。
有一句話,南笙並未說出口,那便是,若是鳳卿塵後悔了,那還能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