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一切不過是自作多情
淺沫將藥熬好,正逢南笙走進來。
淺沫笑臉相迎,“南笙,你來了。”
此刻淺沫的笑臉映入南笙的清眸裡極為刺眼,就好比是一個勝利者在向自己炫耀著。
“不知淺沫姑娘,找南笙前來所謂何事?”
南笙不想在這裏久呆下去,直接問明淺沫找自己來的目的。
淺沫目不轉睛的盯著冒著霧氣的藥罐,“不過是藉着討論研究藥理的幌子,想與南笙妹妹好好談談心罷了。”
南笙防備的看著聲音古怪的淺沫,“談心?南笙倒是不知何時跟淺沫姑娘好到已經可以交心的地步了?”
聽著南笙言語間夾雜著嘲諷,淺沫也不惱怒,因為她明白,南笙越是這般敵視自己,那就越代表,她的心裏是有梟月的,也正如雲沁所言,冷清者,不動情則無堅不摧;情動起則漏洞百出。
“南笙,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將我們這份不易的友情看的極為重要,看來倒是我淺沫自作多情了。”
南笙冷眼看著故作傷心的淺沫自導自演,嘴角捻起一絲冷笑,
“喔?淺沫姑娘,你當真是這般想的嗎?”
淺沫剪眸微眯,看向南笙的眼神裡也夾雜了些許複雜與凜意,
“不愧是南風仙君的徒弟,洞察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南笙對於淺沫的讚賞棄之敝履,“不,淺沫你錯了,你以為你自行服毒裝作有人陷害一事,沒人知道嗎?”
淺沫震驚的轉身,眼神戒備的看著南笙,“你怎會知道?”
看著淺沫這般驚慌失措的樣子,南笙不禁輕笑出聲,走近淺沫,“因為那天我正好在你的房樑上看的一清二楚。”
淺沫的瞳孔不禁擴大,心中一片慌亂,原以為自己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竟然早已被旁人窺視。
眼神凝視著南笙,沉思了片刻,又在南笙不解的情況下,笑的肆意。
南笙看著奇怪的淺沫,質問道,“你笑什麼?”
淺沫回身,嘴角一抹魅惑的笑,晃花了南笙的臉,“既然你知道,為何不到梟月的面前揭發我?”
淺沫見南笙微微愣住的神情,繼續道,“是不是梟月不肯相信你啊?”
被猜中的南笙,臉色一片慘白,眼神裡凝聚的冷意足夠將淺沫結凍成冰。
“即便你將證據承給他看,他也不會將我怎麼樣。只因爲他這一生都愧疚於我姐姐。”
南笙頓生疑惑,“你姐姐?”
淺沫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恨意,“我姐姐就是前妖王漓笙。”
淺沫的話一出,南笙已然愣住。
妖王漓笙,難怪淺沫長了一張與她極為相似的臉,這就徹底解開了南笙心中的謎團,為何梟月不信自己,也為何那般關心淺沫了,不過是因為愛屋及烏罷了。
“他梟月欠我妖界欠我姐姐,豈是這些就能還清的。”
南笙已然聽不進去淺沫的話,淺沫見她這般六神無主的模樣,不禁冷笑,
“南笙,你可知那紅梅雅軒是梟月為悼念我姐姐而建,可笑至極的是,梟月曾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除了姐姐以外的人,可是他卻又將紅梅雅軒賜予你住,你說這是何意?”
見著淺沫眼神中的敵意,南笙凝視著她,道出淺沫話中的深意,
“不過就是一處院所,你若喜歡,拿去即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南笙的話裡盡是不屑。
可惜南笙嘲諷的是淺沫,而正好走來的梟月聽進耳邊,卻以為南笙這般不屑於自己的賞賜,心裏不由得一震怒意。
淺沫正想反駁,觸及到南笙身後一抹藍色衣角,卻又扮做一副可憐之相,略帶哭腔的向南笙乞求,
“如今你在梟月的心裏佔了一席之地,我不會追究,但是紅梅雅軒那是屬於姐姐的,既然你不屑要,那可不可以給我?”
南笙不知所以,淺沫的態度變化的極為快,讓南笙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安。
果然,身後便傳來一陣磁性的聲音,是南笙這幾日念念不忘的聲音,不過這其間卻夾雜了些許冷意,
“這是本宮的太子宮,這紅梅雅軒自由本宮做主,何時輪到南笙仙子逾越了。”
淺沫故作驚慌的樣子,好像才發現梟月的到來。
南笙驚懼的轉身,看著梟月一雙滿是寒霜的冷眸,心裏不禁一震,幾次想張口解釋,可是心裏的話,卻在他那如冰的寒意下消散。
梟月扶起跪在一旁的淺沫,掃過南笙的鬢髮卻不見自己所贈的白玉梅花,心間的怒火更是燒的厲害。她竟如此不在乎自己贈與她的東西嗎?
“南笙,無本宮的命令,外人不得入太子宮,你來做什麼?”
外人?原來自己不過是個外人。
收起心間的悲涼,斂下清眸裡的憂傷,清冷迴應道,“太子殿下,如若無事,南笙自是不會踏足,只是此番喚南笙前來的是淺沫姑娘。”
梟月聽著她話語間的生疏,心裏不由得是一陣氣結。
轉眸望向淺沫,似是在向她討要一個解釋。
“殿下,此番確實是淺沫喚南笙仙子前來的,不過是淺沫有一些事想求南笙仙子罷了。哪成想,殿下正好出現。”
南笙看著故作柔弱之姿的淺沫,心間盡是冷笑,自己怎麼沒發現,這淺沫竟然跟雲沁那朵白蓮一樣,皆是用柔弱博取同情之輩。
梟月看著南笙眼裏對淺沫的不友好,不禁冷哼出聲,“要不是本宮前來,今日淺沫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南笙抬眸,清冷的眼神,對上梟月佈滿寒意的眼神,一時間火藥味很甚。
“太子殿下是在責怪南笙欺負了淺沫姑娘嗎?”
梟月沉默不語,他的回答昭然若揭。
南笙不禁冷哼出聲,輕蔑的看向梟月背後的淺沫,“我南笙還不至於與一介小人置氣,也不會枉然欺負一個好人。”
明顯,南笙這句話是在向梟月控訴淺沫是一個卑鄙的小人。
聽到南笙的話,梟月劍眉微蹙,但是卻並未出聲斥責,這無疑是在淺沫的心裏扔了一塊巨石。
“殿下,您不要誤會了南笙仙子,是淺沫強人所難了。只是,既然南笙仙子並不在意那紅梅雅軒,為何不願讓給淺沫呢?”
南笙冷眼看著楚楚可憐的淺沫,不屑出聲。
梟月見著南笙眼底的不屑之色,只當她是毫不在意自己特意贈與她的紅梅雅軒。
“紅梅雅軒是太子宮的一處院所,自是由本宮這個主人來做主,何時需要外人來擅自決定。”
又是一句傷透人心的話,南笙這次不再畏首,而是冷笑出聲,“是啊,太子殿下的東西自是別人不配擁有,更是不配擅動。”
梟月見著南笙眼底的涼意,心裏不禁一震,有些後悔自己方纔那般無情傷人的話語,可是話既已出,哪有收回的道理。
淺沫見梟月與南笙之間的劍拔弩張,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想起雲沁囑託自己的話,要將那藥當著南笙的麵送於梟月,急忙盛上一碗湯藥,端到梟月的面前,
“殿下,這是淺沫這幾日研究出來專門補氣血的湯藥,聽月一說,殿下上次爲了救淺沫耗費了不少靈氣,所以這碗藥是淺沫的一點心意。”
梟月原想拒絕,但是眼神觸及到南笙,便又答應了下來。
淺沫將藥碗一步一步端到梟月的面前,那陣陣藥味傳入南笙的鼻尖,清眸滑過一絲凜意。“這藥不能喝!”
就在淺沫要將藥端到梟月面前時,南笙直接上前準備攔下淺沫送藥的手,哪成想,那自己的手才接觸到她的手,她卻故作自己將她推倒的樣子,那碗裡滾燙的湯藥盡數潑在了她的手上,就連南笙也深受牽連,右手的皓腕已然一片通紅。
梟月見著慌亂的局面,眼神觸及到淺沫手上大片的紅色,下意識的拉開了南笙,關心著淺沫的傷勢。痛斥南笙,“南笙這是做什麼?”
南笙的手腕處一陣鑽心的疼痛感傳來,還未回神,就被梟月用力拉開,後背徑直撞上了門沿,連帶著藏於袖間的白玉梅花也墜於地上,蹦的一聲碎裂,連同著南笙的心一下子墜入深海,難以回頭。
南笙不禁吃痛輕哼出聲,聽到南笙的聲音,梟月不禁回眸,見著南笙青眉緊蹙的樣子,心裏閃過一絲擔心與心疼,剛想去檢視她的傷勢,卻被懷中的淺沫攔住。
“殿下,淺沫好疼。”
見著懷裏的女子那般相似的臉,就好像是漓笙在向自己申訴著當年的痛苦,令梟月一時間忘了身後的南笙。
南笙望著梟月看向淺沫的眼裏滿滿的心疼,清眸不禁絕望的闔上,但是望向那一地的湯藥,南笙冷冷的出聲,
“殿下,這藥並不是什麼補藥,而是媚藥。”
梟月冷言出聲,“行了,此事本宮自會查清,如今還是先醫治淺沫要緊,你還是回去吧。”
南笙震驚的看著抱著淺沫遠去的梟月,身子一下子滑落在地,手劃過身旁斷裂的白玉梅花,鮮紅的血順著指尖滑落。
可是南笙卻一絲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嘴角凝起一抹苦笑,原來她一直在自以為是,可惜待她明白自己的真心時,卻可笑的發現一切終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罷了。
扶著門沿,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著太子宮門口走去,而南笙的袖間手裏緊握著的是一個繡著紅梅的香囊,卻在南笙轉手之間,化為齏粉,消失在了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