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一場特殊的教育
辛晨也瞬間明白,原來一些特別熟悉而又特別畏懼的眼神,偷偷地看一眼便知道了接下來的答案,那是父子二人的戰場,一時的僵硬局面,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打破。
辛晨膽怯地低著頭,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懊悔,也有幾絲思量已久的堅定,在這樣的徘徊中,他最好的選擇是沉默,也是等待。
“為什麼不想去讀了?要是能給我說上三條不去的理由,並且這理由不違背良心,心平氣和地說,沒事兒,我有的是時間聽。”辛晨的父親深沉地說道,隨後把煙放在了煙筒上,隨後噗嗤噗嗤地抽了起來,屋子裏很安靜,安靜得只可以聽見吸菸的聲音。
越是安靜,越是可怕,有些話,也沒有再說出口,所謂的理由,都只是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辛晨自己也心知肚明,於是沉默地低下了頭額,豎起雙耳,聽著那種熟悉的吸菸聲,那種聲音越來越弱,自己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不一會兒,屋子裏的煙霧緩慢地散盡了,只留下那一盞暗淡的燈,燈的周圍,接二連三地飛著一些夏季的蚊蟲,以及幾隻飛來飛去的飛蛾,偶爾還能看到幾隻尋找錯光明的知鳥在順著燈光飛來飛去,最後遍體鱗傷地落在周圍寂靜的一角,等待著天亮,等待著真正光明的到來。
此刻的辛晨就向那幾只被一些東西迷惑的知鳥,不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光明,也不知道所謂的溫暖,所謂的明燈在何方?就知道漫無目的地行走,最後似乎快要忘記了自己,也忘記的自己身旁的環境。
“這麼久了,還一言不發,看來你是找不到一個真正能說服我的理由,還是沒能找到一條讓自己問心無愧地走下去的路。”辛晨的父親說道,隨後便拾起剛纔扔下的那些竹條,繼續編制著那個還沒有編好的籮筐。
聽此,辛晨還是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看見父親感覺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編制著那個半好的籮筐,他才走了過去,然後回答道:“對不起,我犯錯了,可能會給您惹禍,不過我們真的不是故意。”
“你終於肯說實話了,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就沒有拆穿個,等待著你主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很多事情,你一個人也解決不了。”辛晨的父親充滿耐心地說道。
話音剛落,讓辛晨大吃一驚,原來,一些瞞不住的東西,說出來未免是一件壞事,隨後辛晨便把昨天自己和趙小貓、周玉海所面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一切事實再次經過敘述出現的時候,也不再是那麼恐懼,而是用一種開朗可隨遇而安的態度去對待,不去幻想最壞的結果,也不會去想象那些最美好的慶幸,一切過得一如往常,生活沒有被什麼給打亂,當它是一種成長路上的反面教材。
當心裡的一切塵埃落定時,辛晨瞬間感覺豁然開朗,不再在那一個死衚衕裡不知所措,臉上露出了這一天多以來的第一次微笑,隨後便走向最先睡過的那張床,於是如釋重負地睡了起來,鼾聲如雷。
第二天早上,辛晨醒來時,發現太陽已經有一竹竿高了,他在洗臉的時候,心裏隱隱約約地想起昨天父親叫他去對門的煙地裏幹活,於是在心裏充滿愧疚地洗好了臉,隨後便匆忙地向那片自己許久也沒去過的那塊地走去。
一會兒,辛晨氣喘吁吁地來到了對門的那塊煙地,烈日當頭,晴空萬里,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聚集在一個悶熱的地方,沒有一丁點兒風來將它們吹散。
“來了?渴了的話,地邊的田埂上有水,我從家裏來的時候帶來了半壺。”煙地裏彎著煙勞作著的父親對辛晨說道。
“哦,知道了。”辛晨回答,隨後便拿起那一把光亮的鋤頭,略顯生疏地挖著行間那些影響著菸草生長的野草。
時間在人最累的時候是過得那麼緩慢,辛晨彎下腰去認真勞作的時間似乎很長,但是工作效率卻是那麼的低。終於,從地中央的地方,一直勞作到最邊緣的地方,太陽向火焰一樣炙烤著他們的雙肩,直讓人大汗淋漓。
“還是好好去學校,別荒廢了大好時光,這一年的煙荒廢了,明年還可以以不一樣的姿態呈現給我們,可是人荒廢了,學業荒廢了,就一輩子完了。”父親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耐心地對辛晨說道。
辛晨聽此,瞬間感覺自己有那麼一些時候是一個不肖子孫,從來沒有想一些背後支柱的東西,很多時候只看表面,被一些表面迷惑,就像昨天晚上看見的那幾只迷路的蟬,沒有它沒有努力,而是它努力的方向錯了。
“嗯,此次回去,定當不負眾望。”辛晨堅定地回答,隨後注視著周圍那座最高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