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課了，同學們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盯著顧言之看。無論是之前因為她的年齡而對她服氣的不服氣男生女生，一堂課90分鐘下來全都對她欽佩極了。

    人人都心甘情願的叫她一聲‘saying老師’。

    顧言之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

    回到家，家的樓下，顧言之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7點了。也不知道老爸在沒在家。一會兒他要是問，該怎麼說呢？顧言之犯了難。

    顧言之從小到大都是放學了就回家的乖孩子。

    雖然成績一般，有時候也不那麼聽話，但在這些生活安全健康的大事上面顧言之卻聽極了父母的話。

    放學準時回家，早上準時起床上學。從不和別人約會，出去玩，同學家更是一次都沒去過。兩個字，“宅女”，便是她這個人生活方式的最好詮釋。

    “大！”顧言之喊響了樓道里的聲控燈。站到自己家門口，緩慢的掏出鑰匙。其實她剛剛看到自己家陽臺的燈是亮著的。

    但她還是有那麼一點小期許，希望老爸不要在家，或者不要追問。成熟的擁有28歲靈魂的她實在沒辦法像小孩子一樣騙他們，對他們說那些毫無意義誰都能戳穿的謊言。

    “言言回來了？”鑰匙剛剛轉動90度，防盜門開啟了一個縫隙，門內就傳來了老爸熱情的招呼聲。“幹嘛去了？這麼晚纔回來？”

    果然，還是這麼問了。“爸，這件事，我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說行嗎？”顧言之瞥了一眼左邊坐在黑暗處的爺爺道。

    顧家實在是沒有什麼錢，尤其是家裏有一個身患疾病還特別能作的老爺子。

    這兩年顧家的生活越來越緊巴，在市裏唯一的資產便是這套只有60平米還在貸款中的兩室一廳。

    顧言之和顧奶奶一個房間，顧爺爺只能在客廳中顧爸爸拉的圍簾隔斷中生活。

    時而開燈，時而不開燈。不開燈時，沒有窗戶的客廳黑暗的沒什麼光線。

    顧爺爺經常在黑暗中等著黑亮亮的眼珠子看著每一個從客廳當中走過的人，高深莫測又陰測測的模樣。常年抱著酒瓶子的他，幾乎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是清醒的，什麼時候是喝醉了耍酒瘋呢。

    也正因為如此，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管不了他，也幾乎沒有人能讓他撒開酒瓶子。

    爺爺這時候坐在客廳，她實在無法把她出去做的事說出口。爺爺如果知道她出去工作了，有錢了，那一定會管她要錢。

    她不怕爺爺，小時候不怕，現在更不怕。可是她怕爺爺耍酒瘋。老爺子耍起酒瘋來，除了顧言之誰都打，誰都罵。家裏鬧鬧吵吵的不得安寧，讓鄰居看笑話，多讓人厭煩。

    顧言之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顧爸爸也察覺到了顧言之的視線，點點頭遞給了她一盤切好的水果便讓她回屋了。

    看著手中的水果盤，顧言之陷入了沉默。好像她這麼晚回來，無論她犯沒犯錯闖沒闖禍，在父母眼裏她的健康都比那些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