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換一種角度來看。作為酈月來到元世界的第一個地方，換月山確實有著獨特的位置。不可置否，酈月只會將這裏作為自己的合作伙伴，卻不會真正將後背交付。不是她的歸宿，換月山不是，隕皇閣亦然！

    即使有著血脈的連線，酈月也沒有十足的信任。畢竟經歷的背叛多了，她也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勢力。站在藏書閣的門前，酈月苦笑一聲。她知道，回到換月山不過半日光景，恐怕尋梅莊主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意。

    “你回去吧。”酈月迴應了一句，還不忘提醒一番，道：“對了，等日後你的境界穩固一些，不要忘了體悟規則。看得出來，你的實戰經驗不錯，就是少了些韻味……”

    “……是！”小弟子明顯沒有想到，自己可以接觸師哥師姐們口中的傳奇人物。更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得到她的指點。一時間喜悅之情滿溢，不等他開口道謝，酈月就已經進了藏書閣。

    一路往上，酈月看著熟悉的佈局，樓梯也是陳舊的木板，走上去咯吱作響。

    依舊是當初與自己談話的位置，酈月看著盤膝而坐的尋梅莊主，一時間顯得沉默了許多。

    “看樣子，這段日子你過得並不容易。”尋梅莊主率先開口。

    酈月看著她，並沒有否認。她只是兀自走向一旁的毯子，坐了下來。尋梅莊主也沒有覺得尷尬，詢問道：“你師父他……”

    “莊主，凌老已經去世了。”酈月突然開口，在這一瞬間尋梅莊主的臉色也極為難看。

    “他終究……哎……也罷，能夠教出這樣出色的徒弟，想來阿凌死而無憾了。”尋梅莊主感慨著，嘆了口氣，說道：“還在怪我派蓮露子的事情？”

    “莊主此番作為，自然有你的道理。酈月人微言輕，又怎麼敢怪罪？”酈月說著，言語之間的諷刺沒有任何的掩飾。一想起蓮露子當初與沈家白的對話，酈月真的像就此離開。

    可是一想到，後面的事情還需要換月山，更需要換月山的威懾，她只能坐在這裏。

    而尋梅莊主似乎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指了指酈月身旁的書架，說道：“當初送你離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酈月，我並不期望你的原諒，只是很多事情，終究是你察覺不到的危險。”

    “按照莊主的意思，依照我如今的實力，還是不夠資格知道這些，對嗎？”酈月語氣平淡，神色從容。她就這樣盯著尋梅莊主，而後者也迎上了那雙滿是打量的眸子。

    是的，與自己想象的一樣。依舊是那麼清澈乾淨，只不過多了些陰霾，想來苦難還沒有過去，悲傷讓這一對漂亮的眼睛多了些疲倦。

    “不是你有沒有資格，而是從始至終，你就是最為關鍵的一部分。”尋梅莊主依舊指著酈月身旁的書架，後者側過頭看去。才發現書架上空缺的位置，看起來幾位突兀。

    “這裏原本是……”酈月看著空缺的位置，憑藉自己的記憶，轉頭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這裏放的是《元系殘本》的上部分吧？”

    “不錯。”尋梅莊主露出頗為讚許的神色，說道：“果然，你在換月山學到了很多東西。書不是什麼孤本典籍，沒有太多的知識。可在一百多面前的屠殺令下，不僅僅有獸族，還有他們。”

    “他們？書……這又是為什麼？”酈月有些疑惑。畢竟一百多年前，自己出生所帶來的浩劫，不是三兩句話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因為他們的內容，對於朝廷是不利的。”尋梅莊主說著，語氣中滿是苦澀，嘆息一聲，解釋道：“你們真的很幸運，沒有經歷過那一場浩劫，自然不明白那個時候的人們，究竟有多絕望啊！酈月，你的出現，就是爲了結束黑暗，明白嗎？”

    “可是我看到的，為什麼和你說的不一樣？”酈月看著尋梅莊主，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她摸索著這一塵不染的書架，說道：“其實從小在凌老的嚴格要求下，讀書纔是我真正可以休息的時刻。這個習慣一直保留著，即使是到了換月山，我也沒有改變。帝都很繁華，不是你所說的那麼黑暗……”

    “對啊，帝都何等繁華，可是你除了去過古戰場，其他的地方可曾看過？你見過滿目瘡痍的深山野林嗎？你看到過大漠黃沙上的屍骸嗎？酈月，不得不說，你的年輕和純真，真的是你致命弱點！”尋梅莊主一番話，酈月沉默以待，她很想知道，在他們口中的黑暗，究竟是怎樣的定義。

    “即使過了一百多年，換月山不問世事，可卻對這一切並不是視若罔聞。那些只爲了一時間的恩怨情仇，導致整個元世界上百年沒有恢復生機！酈月，道皇曾經擁有的東西，被他一點點推入黑暗的深淵。而我們，只能跟著進入其中，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深淵？”酈月苦笑一聲，看著尋梅莊主，到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深淵嗎？”

    “傳聞古戰場中有一處地方，被人稱為深淵。之前你的失蹤，應該和這個有關係吧？”尋梅莊主在元世界成名已久，自然知道這些傳聞。

    酈月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覺得自己太過平靜，她看著尋梅莊主，說道：“是啊，深淵，哪裏纔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你可曾想過，我纔是從深淵爬出來的人？我纔是哪個……真正來自於深淵的人？”

    酈月話音未落，周身的氣息噴涌而出。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酈月突然站了起來，黑暗之力也展示出了它無與倫比的高尚地位。在此刻，彰顯著屬於它無法撼動的強悍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