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你們的眼中，凌老借用了我體內的龍族皇室血脈。那麼這些東西就應該由我做主，對吧？所以在我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你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來過問這件事情！”酈月說著，語氣沉著冷靜，態度也異常堅硬。

    沈風煜看著眼前的姑娘，一個字一個字將她的意思表達出來。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嘲笑。已經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看過了人世間的滄桑變化，怎麼還會說出這麼天真的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是糾結是錯是對的問題。而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姑娘，竟然還在意氣用事！

    “酈月，你放肆！”凌老一聲呵斥，直接吼道：“跪下！”

    “騰”的一聲，酈月也沒有做任何反抗，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是她的面色冷漠，沒有半點要認錯服軟的態度。凌老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本來就知道她性格倔強，尤其是認準一個道理，就不會輕易改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沒有辦法挽回任何事情。

    而事到如今只能做的，就是將這一身的龍族皇室血脈還給酈月。凌老氣的直咳嗽，吼道：“酈月，你可知錯！”

    “我說的一切都是實話，又有什麼錯處？如果是我錯，只是錯在冒犯了鼎鼎大名的玄將大人而已。”酈月看著正前方，不理會站在一旁的沈風煜，語氣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諷刺。

    “酈月，你這個咳咳咳……”凌老一陣急促的咳嗽，讓酈月心都揪了起來。她終究是紅著眼睛，努力忍住讓眼淚不掉下來。可是，跪在地上的她，還是覺得委屈。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轉身直接離開！

    “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阿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沈風煜說完，徑直在原地消失了。臨行前，還特意看了一眼酈月，那一眼頗為複雜，卻說不出具體的情緒。

    “請玄將大人放心，在下知道怎麼做。”凌老這樣虛弱的狀態，卻還是保持著抱拳行禮的姿勢。酈月流著淚，看著凌老的動作，心裏只覺得感慨萬千。

    她就知道，凌老這一輩子兢兢業業。爲了培養自己成人，他早就丟棄了最為重要的東西。他丟棄了自己的身體，用最卑微的靈體苟活於世。他博學多識，卻沒有機會也更多人服務。

    如果說，他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初爲了生存下去，將自己的血儲存在了他的體內。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錯處，也就是說，凌老對於酈月而言，早已經不是這一件事情能夠抹殺的情感！

    這是酈月欠他的！是她從小在哪裏艱苦的環境中，還有一個指路明燈一樣的存在。他教你詩書禮易，教你為人處世，卻唯獨沒有教你分辨人心。

    如今仔細想來，原來當初的一切早已與自己，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絡。可是，這一切因果的背後，又有誰能夠真正說得清楚？是非黑白，公道自在人心。可酈月更清楚，沈風煜在凌老的心裏，就如同神祗一樣的存在，他怎麼可能忤逆他的意思？

    一想到快要老去的人，還要爲了沈風煜的目標而費心費力，酈月的心就跟著疼痛不已！如果可以的話，這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該有多好啊！可是，舉目四望，她還能相信什麼？還能依靠什麼？還能有什麼力量支撐自己活下去？

    “凌老，你答應了他什麼！”酈月看著凌老快要渾濁的雙眼，這是她平日裏從未見過的滄桑模樣。看上去，便是那殘風破舊的燭火，早已沒了新的動力去照亮別人了……

    “哎……這本就是我的錯，纔會害得你失去了那麼多。”凌老說著，眼神中多了些複雜和愧疚。

    凌老的話讓酈月聽上去頗為揪心，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妄的話，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什麼呢？她從來就不會深究過往的一切，只在乎眼下的得失與人心。

    “我從來都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凌老，當初的種種都隨著時間而消散了，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是珍惜當下。我不在乎之前你對我做過什麼，即使是傷害了我。可你對我有養育之恩，教導之情，我沒有怪罪你的心思……”酈月說著，還不忘側過頭對上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