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都要看看，你想說些什麼。”酈月說著，便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水，似乎突然冒出來一句：“其實我很好奇，你的戰鬥方式到底是什麼？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如果真刀真槍地戰鬥，你不一定能贏過我。可是你現在，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我需要的，不是讓你看透我，而是理解我們之間的對話，僅此而已。”聖女夏綾說著，語氣中帶了一些冷漠，或者換一種說法，聖女讓人感覺很疏離，彷彿一個上位者用命令的語氣操控你的一切。

    但是很可惜，酈月從來就不是一個聽別人命令的人。她自由自在慣了、也散漫慣了，實在接受不了別人這樣對自己指手畫腳。或者說，酈月這樣的性格，她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多少，也從來不主動改變這些。

    因為改變意味著成長，成長意味的傷痛。得到了足夠的痛苦，才能學會成長，從中找到經驗。沒有人天生願意承受痛苦，酈月也是人，她也不會。

    “我需要的不是接受你的命令，而是希望你尊重我。”酈月那同樣堅定的語氣迴應給她，說道：“我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去完成你給我的指令。夏綾，雖然你是聖女，高高在上無人可及。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並不是你的信徒，更不是你的臣子。”

    “但是你在元世界，就會受到朝廷的管控，無法脫離。”夏綾說著，沒有多少情緒的波動。

    酈月卻冷笑一聲，說道：“那又如何？元世界，並不是你的。同樣，他也不是我的。對於你和我而言，這只是屬於我們共同擁有的一個世界而已。對，你有你的權勢地位，我也有我的處事方法。所以，不要對我，指手畫腳。”

    “呵……”聖女夏綾沒有了剛纔的笑臉，但是表情依舊淡淡的，似乎只要保持這樣一種從容不迫的狀態，她就可以無懈可近一般。

    但是酈月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打量了一番四周，說道：“我想你找我過來，不是爲了和我爭論這些吧？行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會考慮出手的。”

    “我並沒有要求你做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而已。”聖女夏綾的話，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酈月側過頭看著，並沒有開口詢問，她知道這個人會說出來的，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看到酈月耐著性子沉默著，夏綾頗為諷刺地笑了一聲，說道：“果然啊，你還是那麼與衆不同。”

    “我覺得這不是對我的誇讚，聖女還是說正事為好。”酈月沒有心思和她盤旋，這樣吊着自己根本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夏綾也不再故作神秘，說道：“華煉他……上了奏書，申請離開帝都，去四處巡查。”

    “哦，我知道了。”酈月只是淡淡的說著，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她當初被標記為帝都學府的導師，就已經意味著：兩個人的友誼，也快走到的盡頭。只是，仔細回想起來，好像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有的也只是，相視一笑，覺得這個人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準確來說算不上是知己，卻也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可是酈月沒有想到的是，聖子華煉會把他們之間的友誼，看的那麼重。換位思考一下，她也就能明白了。聖子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有太多人巴結奉承，那真心的把他當朋友的人寥寥無幾。或許正因如此，他在特別珍惜這段友誼吧？

    只是造化弄人，到頭來，他們還是要走上不同的道路。酈月也明白，會真的有那麼一日，他們刀劍相對，變成敵人。到了那個時候，豈不是更難傷心了？酈月苦笑一聲，她看得出來，聖女夏綾很在乎聖子華煉，或許是因為他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亦或許，他們纔是公認的一對，那他們兩個都下意識地為對方考慮？

    “月離姑娘，你當真這樣無情嗎？”夏綾一臉憤怒地看著酈月，後者只是淡淡地笑了一聲，反過來詢問道：“那麼如你所言，我該怎麼辦？丟下這幾個學員，然後跑回帝都去嗎？到時候再深情款款地勸說幾句，所有的情況就能改變嗎？”

    “你……”聖女夏綾一時間有些氣結，她有些不太明白，酈月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總感覺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卻又帶著一種不知名的魅力吸引著。

    “不能，對嗎？什麼都改變不了，為什麼還要發表任何意見呢？”酈月苦笑一聲，看著聖女夏綾的眼神中多了些沉寂，再一次開口，說道：“夏綾，也可以說你和我都是同一種人。我們都沒辦法改變什麼，所以你在逃避現實，我也是這樣。可是你和我的不同之處在於，你的逃避是將責任推給了我，我的逃避就是遠離這一切是非之地。”

    “所以呢？我特意把你找過來，就是讓你告訴我：你做不到嗎？”夏綾的語氣重了幾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或許是因為酈月那可有可無的態度，又或許是酈月說中了她的心事，有一點兒惱羞成怒的意思。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做不到！而且，我很清楚：你也做到！”酈月沒有留下半點情面，說道：“當然了，如果你今天特意找我過來，就只是爲了指責我，那就大可不必了。而且我也說過，你們朝廷的那一套我做不來。”

    “呵……”聖女夏綾有沒有想到，酈月會這麼決絕。畢竟很多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不是所有的現實都會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如果你的話說完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要離開了。”酈月冷著臉說著，聖女夏綾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他倆的話題。

    酈月起身，看了一眼。雕樑畫柱，瓊樓亭榭，滿園花色，湖水清靈澈底，假山環繞，其中魚兒嬉戲。景色依舊很優美，可是人心卻不是那麼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