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月啊酈月，既然都來了這裏，又有什麼可顧及的呢？呵……反正無論如何，你都要在小型世界裏，盡力輔助這個徒弟去完成她的使命。無論如何，我都需要在平行世界立足，不能總讓莫姐姐為我擔心受怕，為我左右逢源。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可猶豫的？”酈月自言自語著，她站在瀑布的邊緣，似乎沒了這份最初的猶豫不決。

    酈月自己最為清楚，可若真的答應了，她沒有這個實力和能力。她最為顧及的，也就只是自己這副身軀。若真的離開了小型世界，而小型世界特有的制約也就會隨之消散，她的傷勢定然會因為修為的增加而愈發嚴重。

    “你是誰？”一道聲音出現得極為突兀，從酈月身後傳出。

    後者不再關注眼前的瀑布美景，而是轉身尋向聲源。

    眼前的膠質物依舊是熟悉的模樣，只是周身氣息對於酈月而言極為陌生。她吸取教訓，自然不會貿然認定，只是滿是試探地詢問道：“你又是哪位？我見過四位不同名字的器靈。你是……”

    “這麼快就見過四位了？怎麼可能！”某隻聽聲顯得有些難以置信，說道：“你見過的那幾位，都是我的兄弟。我外出纔回來，倒算得上是頭一次看見你。”

    “吾名酈月，是應玄蒼前輩的召喚而來，當然，作為交換，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酈月說著，放下了最初的各種複雜心緒，換上了極為純淨的心思交談著。

    “我叫阿徵，聽你剛纔的意思……你就是那個人！”阿徵一臉驚訝，它上下飄動，圍繞著酈月四周飄蕩，滿是打量的意味。

    “哪個人？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酈月說話間，但是多了一絲斟酌的意味。器靈她見過的已經有了五個，可究竟有幾個器靈？

    一般而言，器靈是神器的精華凝結，就算是上古神器，恐怕也就一個器靈。待在九封玄鎖的考驗空間裡這麼久，竟然見到了五個氣息不同的器靈！

    果然是稱作最為神秘的九封玄鎖，連器靈都與尋常神思者無法比擬！

    “不不不，主人既然選擇了你繼承神器，自然有他的道理。”阿徵一臉的堅定，它一個轉身，落在了瀑布的上方，繼續說道：“你有自己的優勢，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對啊，我也有自己的優勢……”酈月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低語。

    她盯著不遠處的瀑布，這種絕處逢生的勇氣她從來不缺，可此刻又幹了什麼？

    “不羈……”酈月感悟著那飛流直下的勁頭，似乎更為明悟。她低頭苦笑，輕聲道：“上元溪旁的千盞承諾，你負了承諾，我可不願如此……”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元不羈總是四處遊走，不願歸家。

    酈月回憶起自己的生辰，那日風雪夜下，遠遠站立的瘦馬歸人，直直撞進了酈月的心底。也就從那日開始，酈月的心從此屬於了元不羈，誰也無法將其泯滅。

    凌老總是提點著她：情深不壽，觸之即傷。可酈月早已將心交了出去，只是物是人非，冥冥之中多了些變故罷了。

    “呵……”酈月輕笑一聲，更顯得輕鬆了許多，她看向阿徵，微笑著說道：“謝謝你，阿徵，我似乎明白了……我還有事，告辭！”

    酈月說完，不等阿徵反應過來，精緻轉身沿著來路返回。

    “哎哎哎……啊喂！什麼情況？”阿徵出聲阻止，到底抵不過酈月輕快的腳步。

    待酈月的身影消失不見，阿徵原本的模樣也多了幾分慎重，低聲喃喃，道：“希望我的苦心，不被浪費纔好啊……”

    說完阿徵也轉身，向酈月相反的方向遊蕩而去。

    ……

    平行世界之內，莫夭執行任務已然結束，踏上歸途。

    可莫夭剛踏進自己的院子，一道萬里傳音符便如同金色閃電般出現在莫夭的眼前。

    後者面色一沉，不多做思考，旋即向其中注入玄力，傳出了鬼手陰駝聲音：“莫夭，有一股不明勢力圍追我。我已按照約定前往目的地，萬事珍重。”

    “……”莫夭面色更為陰沉，精緻的面容在此刻多了些冰冷的美感。他站在院中，長袖一揮，冷聲道：“來人！”

    “莫執行長。”四五個手下應聲而來，跪地聽令。

    “去，查清楚鬼手陰駝的行蹤，還有，調查清楚，是哪方勢力動的手。”莫夭說著，手下清晰地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都清冷了許多。

    “是。”手下應聲而散，獨獨留下莫夭站在那裏，思考著什麼。

    ……

    酈月回到了宮殿門口，她看向數丈高的石門，沒了最初的深沉。

    “既來之，則安之。”酈月輕輕呢喃了句。直接伸出手，虛空退了一把，沉重的石門再次開啟。

    依舊是紅毯盡頭的椅子，只不過阿羽不見蹤影，只剩下玄蒼前輩背對著正門，負手而立。

    “玄蒼前輩。”酈月看向玄蒼，徑直走了進去，這份輕快是初次進來所不具備的。

    “丫頭，看樣子，你似乎有了選擇。”玄蒼沒有回頭，依舊負手而立。沒有人關注的時刻，玄蒼心底也暗自鬆了口氣。

    “算是吧。”酈月說著，看向椅子前站立之人，說道：“縱使我心中萬般糾結，也抵不過前輩有一群睿智的器靈。”

    “哈哈哈……”玄蒼朗聲大笑，彷彿洞穿一切，說道：“生活總是會有太多的是與非需要我們去面對，太多的愛與恨需要我們去體會。路一步一步走著，留下的腳印，自己最清楚。事一點一滴做著，各種滋味，只有自己能明白。你走得累不累，腳知道，你撐得難不難，肩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心知道。風雨之中，打傘也要前行；失敗之後，帶淚也要經營。沒地方喊累，因為這就是生活；沒有人訴苦，因為這就是選擇。”

    “所以，你便讓我做一個，只有一個選項的選擇？”酈月直接出聲反駁，倒也讓氣氛更為緩和。

    “對啊，只有一個選項，這種選擇，我只留給了你。”玄蒼說著，終是轉身看向酈月，眸光之中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酈月看著玄蒼，被歲月雕刻著的面容充滿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