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現身人前
於是,歡慶婚禮的喜樂驟停,整個元家的正廳,環繞著的是笛聲,哀婉而悠揚的笛聲!
任倩雲的瞳孔放大,一臉的不可思議!她猛地揭下自己頭上那鴛鴦戲水的蓋頭,四處尋找著笛聲的出處,顯得有些狼狽!
笛聲依舊,元不羈直接愣在那裏,一動不動!這是他最為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的曲子,是誰人在吹奏?為何會在此刻吹奏?
酈月依舊在木橋上,天藍色的長褶裙在此刻讓她更為消瘦,更為孤獨和無助!笛聲中夾雜著她對這段感情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細節,甚至是無盡的哀思和痛苦……
那是她和一牆之隔的新郎之間的故事!初次相遇時執劍相對的較量,有相識相知時的互伴左右,有給他慶祝進階時酈月放的漫天孔明燈,有山崖後古樹下的笛聲應和,有她走火入魔時不羈的焦慮和擔憂,有酈月遭到堵截時不羈的摧心掌時的震驚,有四十年小型世界的孤寂和思念,有看到不羈紅燭錦帳時酈月的錐心之痛!都融入了這一曲《澤月》,曾經承載了兩個人愛情的《澤月》,此刻也承載著酈月的無盡傷痛!
淚水滴落在裙襬上,暈開的淚花讓酈月的手都顫抖著。可她依舊在吹奏,笛聲依舊,依舊那麼動人,動人到無人阻止,也想不起阻止……
“不羈,想起來了嗎?你究竟記不記得,你口中喚了四十年的‘月兒’究竟是誰?你真正的月兒就在這裏啊!”酈月心中哀求著,哀求著現實別這麼殘酷!
此刻的酈月臉色蒼白,她能感覺到自己處於發熱的狀態,可《澤月》的笛聲不能斷,誰的年少不輕狂?她又何嘗不想為自己拼一個公平呢!
“唔……啊!”元不羈捂著腦袋,拼命地捶著,感覺頭像炸裂一般!他忘了什麼?究竟忘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心痛!他蹲下身子,無力地跌坐下來,疼得他額頭的青筋暴起!
“不羈……不羈,別聽這笛聲!不羈,聽我的,別聽了!”任倩雲連忙喊著,元家家主向身後打了個手勢,在沒人注意的角落黑影一閃而過。
任家家主冷著臉,手中的酒盅早已被他捏個粉碎!這笛聲有古怪,應該是元不羈這小子很熟悉的東西,只不過他在元家的地盤,不適宜出手阻止!任家家主只能靜觀其變,心中思量著無數個對策。
酈月的曲子到了尾聲,她那白皙細嫩的脖子接觸到一抹冰涼,身後的黑衣人冷眼看著她。酈月沒有理會,曲子一個轉調,從容收尾。緩緩放下笛子,酈月彷彿用盡了力氣般虛弱,她輕笑一聲,說道:“昨日涼亭都沒有出手阻止我,今日到直接執劍相對了麼……”
“擾亂秩序,理應如此待你。”黑衣人語氣冰冷,彷彿沒有任何情感。
酈月根本不擔心脖子上的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她準備轉身時,兩人中間一道白光閃過!黑衣人退後一步,莫夭便站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月兒,你沒事吧?”莫夭看都沒看黑衣人,連忙詢問酈月。他熟悉酈月的氣息,此刻明顯感覺到紊亂,而且臉色也蒼白了些許。莫夭冷著臉,酈月拍了拍莫夭的手背,以示安慰。
“無妨。”酈月淡然回答,繼而對著黑衣人說道:“去正廳吧,你們的家主應該有興趣看到我。”
酈月說完,黑衣人打量了她一番,直接閃身隱入黑暗。酈月輕笑一聲,直接快步走過木橋,出現在極為安靜的正殿。剛纔異常喧鬧的地方,似乎被酈月的笛聲安撫了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會擾亂我元家的婚事?”元家家主從主位起身,看著酈月。準確地來說眼光中沒有多少憤怒,反而打量和好奇多了些。
“呵……我是誰呢?”酈月頗為從容的模樣,著實令人矚目。她瞥了眼地上的元不羈和一旁哭泣的任倩雲,仰著頭說道:“我是誰……在場的人恐怕認識我的還真的不多啊。也對,四十年都沒人見過我,此刻誰能記起來?”
“黃口小兒,這裏也是你能任性胡鬧的地方嗎?”元家的一位長老脾氣有些暴躁,直接起身指著酈月的鼻子一聲吼。
“呵……胡鬧?”酈月頗為諷刺地輕笑一聲,說道:“對啊,我確實在胡鬧。不羈,你的婚禮,不應該讓我來胡鬧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