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巔峰之夜
八點鐘。婚禮進行曲響起,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東西廂房的遊廊裡。大燈熄滅,只剩下遊廊的一排射燈,周圍人影幢幢,星月灑滿庭院,人們在期待著……
音樂聲停,主持人小剛喊道:“夏荷小姐、春雨先生婚禮,倒計時開始。十、九、八、七、五、四、三、二、一。”
追光燈準確的打到站在門廳的一對男女,今天的主角,樊春雨、夏荷。一時間,萬衆矚目。今天,他們展現出最美好的模樣,男孩高大偉岸,身邊的女孩,如同出塵的仙女。一對神仙眷屬,好不讓人羨慕!
燈光漸漸暗淡。接著兩束光圈,將天井劃分爲兩個表演區間,上首靠近堂屋部分,劇團演員正在表演《梁山伯與祝英臺》中“同窗”。
梁山伯:有緣千里來相會,得遇仁兄心歡喜,意欲與你兩結拜,未知仁兄可願意?
祝英臺:多承仁兄不見棄,金蘭結拜為兄弟,從此讀書有良伴,小弟哪有不願意?
下首靠近門廳的位置,戲劇學院表演同名啞劇。一群男生把春雨往夏荷身邊推,一群女生將夏荷往春雨身邊推。兩個人站在一起,含情脈脈望著對方,又羞澀的扭頭離開。然後,又重複剛纔的過程。男男女女一起嘻嘻哈哈,樂不可支。
芙蓉樓洋溢著歡聲笑語,所有來賓自己到兩廂的案桌上取用自己需要的食物或者飲料,一邊吃著,一邊觀看著天井中的表演。年輕的大多在看啞劇,尤其是女孩,笑得嘴都合不攏。中老年大都在看戲劇,跟著唱腔打著拍子,碰到精彩的地方,就轟然叫聲好。還有幾個,呼朋喚友,在廂房聚在桌子上喝酒。大家各取所需。
燈光轉暗,再亮起來時,又轉換了場景。
戲劇區間轉到“相會”這一折戲,梁山伯千里迢迢來尋訪祝英臺。
祝英臺:七月七日鵲橋會,牛郎不來織女悲,過了今年無來日,斷了鵲橋百鳥飛。
梁山伯:七夕不會中秋會,月圓人園醉心扉,你託身自許小九妹,喜鵲飛來登紅梅。
…………
另一個區間,表演的場景“求婚”,這是一個舞蹈。
春雨手捧鮮花,奔向夏荷,夏荷將春雨撲到在地,幾個小夥子打著小翻從夏荷身上越過,夏荷在地上翻滾,春雨捧著夏荷的臉,在哭泣,在呼喊……
接著又換了一個場景,病房。春雨向夏荷求婚,夏荷忍心不理會春雨,春雨似乎在傾訴,在哀求,終於打動了夏荷,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這個時候,大多數賓客都聚集在門廳前面的這個表演區間,他們雖然知道這個過程,但是用舞蹈將這個場景表現出來,還是展現了藝術的動人的魅力,很多人拭著眼淚,還有人發出低沉的抽泣聲。
這時候,整個天井燈光再次暗淡下來,這次候場的時間有些長。燈光再次伴著梁祝的音樂亮起,整個天井下方表演著“化蝶”,身穿蝶衣的演員在翩躚起舞,兩個男士託舉著兩個蝴蝶,在人叢之上,光彩奪目。並排在堂屋前的芙蓉樓學員齊唱: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千古傳頌生生愛,山伯永戀祝英臺……
伴隨著音樂,從兩邊廂房上面的平臺上,緩緩升起一道鵲橋,在天井上空合攏,追光燈打到廂房兩邊平臺上各站著一個人,東邊是樊春雨,西邊是夏荷,在音樂聲中,緩緩向對方走去。
“樓臺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花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經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啊,不分開……”
這時,畫外音想起。
女:愛情不是感激,也不是憐憫。我只是做了一個人該做的事情,犯不著用一生的幸福來換取。
男:是,我感激你,我憐憫你,但我也愛你!我愛過去的你,更愛現在的你!我愛過你健全的肢體,現在我更愛你高貴的靈魂!
在深情的表白中,在舞蹈、音樂的映襯下,追光燈隨著兩個人的靠近而靠近,等到兩個光環匯成一個,兩人緊緊相擁,翩翩起舞。在眾人的仰視中,他們恍如仙子,芙蓉樓恍如仙境……
這時候,佈置在各處的煙花禮炮沖天而起,在空中構成各種顏色,各種圖案,五顏六色,輝映整個天空。鵲橋,和鵲橋上的新人,融匯在煙火中,消失在仙境裡。
芙蓉樓沸騰了,掌聲,笑聲,祝福聲,音樂聲……
陳記者站在樓上走廊上觀看,端著照相機,對陪同他觀看的小月說:“構思精巧,很有想法。這個舞臺設計,把梁山伯和祝英臺這對古人,與樊春雨和夏荷這對今人對比,讓古人愛情的悽美,襯托今人愛情的幸福、甜美、圓滿。”
小月正要回話,潘主任也擠到小月身邊:“精彩,精彩,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史經理“蹬蹬”跑上樓來,大老遠就喊:“小月,這錄像帶能不能拷一盤給我?”
小月就一張嘴,實在是應付不過來,但是她臉上笑得格外燦爛,壓在心頭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了。
新人拜堂入了洞房,兩邊的親屬安頓下來,小月招待這次參演的人員。席間,陳記者顧不得吃飯,趴在桌子上就趕著寫稿子。攝影記者匆匆吃了幾口飯,就帶著帶子,乘車返回省城。
潘主任留下來了,想跟小月商量事情。
“小月,看了這場婚禮,我有了一個想法,我們社會生活欄目組,辦一個節目,名字就叫‘說說我們的愛情’,每週一期,在電視報上印製選票,每個月由觀眾投票,從中篩選出有故事、有影響、有意義的一對新人,推薦給你們,由芙蓉樓為他們搞一次公益的婚禮,你看如何?”
“好呀,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們芙蓉樓一定支援電視臺的工作,配合你們,把這件事情做好。”
史經理插了一句:“這個婚禮的錄像帶,能不能給我一盤?”史經理還是沒有忘記這件事。
小月笑了:“這事您問潘主任。”
潘主任答道:“帶子已經帶回去剪輯了,等剪輯好了,我讓他們複製好,給你寄一盤來,你把地址給我。當然,這得我們電視臺播出後才行。”
“理解,理解。”史經理恭恭敬敬遞給潘主任一張名片,潘主任看了看,裝進自己的提包。史經理有種得償所願的滿足。
“老陳,稿子趕出來了?”潘主任問。
“這就好。”
“你的這支筆還是這麼快!今天回去嗎?”
“趕著明天見報。我已經打電話,讓他們給我留了版面。”
“那好,我就坐你們的車一起回去。”
小月挽留道:“這麼匆忙?住一晚上,明天回去吧!”
陳記者說:“搞新聞的,時間就是生命。今天是新聞,明天就變成舊聞了。這個,你們不明白的。我們這就走。”
說罷,他們匆匆就要出門。
“還沒吃飯呢!”遠秀端著菜上來,一看他們要走,忙說。
陳記者一聽,確實覺著有些餓,返身回來,從桌上揣了幾個饅頭放在包裡:“有這墊墊底就行了。”
潘主任對身邊送行的小月說:“剛纔的事,我回去向臺裡領導彙報,定下來後,我們再細談。”
送走了他們,小月和遠秀回來,準備給大家敬一杯酒,卻發現,他們大都東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