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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廖老師生病

    酒席間觥籌交錯,大家聊過去,聊未來,聊得熱火朝天。

    小月真心感到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圈子,沒有多少共同關心的話題。她雖然感覺到這些同學們都在照顧她的情緒,有話沒話的,都要和她聊上幾句。都是同齡人,小月也只是比他們小兩歲。但是不同的生活環境帶來的差別,小月明顯感覺到了。

    小月心裏很感謝小剛,這個憨憨壯壯的男孩,心思很細,一直在小月身邊,充當著“護花使者”,總是無話找話的,怕冷落小月。可越是這樣,小月心裏越是堵得慌。

    吃完飯,大家聚到“卡拉OK”,說說笑笑,唱唱跳跳。小月知趣的避在角落,大家各自點好了歌,拿著話筒,盡情展現著歌喉。

    唱了一會,小剛拿過麥克風,遞到小月面前:“羅小姐,請問你點首什麼歌?”

    小月有些不好意思:“不會。”

    小剛一本正經的說:“大家安靜,下面羅小姐給大家獻上一首‘不會’。”

    這是首什麼歌,怎麼沒有聽說?大家看到小月端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起身唱歌的意思,這才恍然大悟,滿堂鬨笑。

    小月意識到了自己和他們,只是生命中偶然的一次交匯,反倒是放開了許多,她大方的說:“要不,我給大家唱首‘渴望’吧!我不會唱歌,大家不要笑話我。”

    小月覺得這首歌倒是很適合自己此時的心境,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個熱播的電視連續劇,聽得多了,小月也能哼上兩句。

    “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睏惑,亦真亦幻難取捨……”

    小月的音準還是差些,但是音色還不錯,最關鍵情感表達很豐富。剛聽就得很一般,慢慢就唱到心裏去了,大廳裡都靜靜地聽著他們都非常熟悉的旋律,可是,聽著聽著,小天就感到小月在唱著自己的際遇、自己的情感。小月唱的是熱淚盈眶,小天聽的也是熱淚盈眶。

    廖了一過來了。

    好長時間廖老師就沒有到芙蓉樓,這次來,帶來了兩本書,一本是《安濟地方誌考》一本是《羅德藻詩文集校勘》

    小月為慶祝廖老師的著作的出版發行,在芙蓉樓舉行了家宴。

    廖老師端起酒杯:“小月,我要感謝你。不是你在紅石鎮中學把我早年收集的資料弄回來,我的《安濟地方誌考》就沒有這麼順利完稿。這本《羅德藻詩文集校勘》就更是你的功勞。柳灣收購的那批書,幾乎就是這本書的雛形。”

    “廖老師,我可不敢貪功。我還得感謝您,”小月拿起《羅德藻試問校勘》“這本書,可是為我太爺爺做的無上功德,我羅小月作為羅家後人要代表羅家感謝您!”

    張遠秀湊過來,一臉的羨慕,說道:“廖老師,您出版了兩本書,一定賺了不少錢吧?”

    廖老師拿起《安濟地方誌考》:“這本四百六。”接著拿起另外的一本:“這本一千二。”

    “就這麼一點錢呀。那您花了多長時間?”遠秀接著問。

    “第一本前後大約十一年,第二本二年半。”

    “怎麼花時間多的,給的錢少;花時間多的,反而給錢多呢?”

    “這本是學術著作,讀的人少。這本是文學著作,讀的人多些。”

    “那寫這樣的書多划不來,不如都寫這樣的書呢!”

    廖老師扭過頭,不想再跟張遠秀說話,本來興沖沖的來,幾句話就搞得興致全無。

    張遠秀還想說些什麼,小月看著廖老師臉色不對,連忙把她拉過去。好在方老先生跟廖老師搭上了話,兩個人在古建築中找到了共同的話題,你一杯我一杯,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慢慢的,兩個人都喝的有些多。廖老師回家時踉踉蹌蹌的,小月不放心,一直攙扶著送回宿舍,小月才放心回來。

    廖老師的鄰居毛老師過來了。

    “小月,早就聽說你把芙蓉樓盤下來了,原來以為破破爛爛的,沒想到一整下來,這麼漂亮!”

    小月指著正在忙碌的方師傅爺孫兩個說:“這都是老師傅、小師傅他們的功勞。毛老師,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瞧瞧,看到這幢樓,倒是把正事給搞忘了。廖老師病了,在住院呢。”

    張遠秀正要出門,從他們身邊經過,撿了個耳朵,忍不住說道:“非親非故的,他病了,跟我們說什麼!”

    “表姐,別這樣說,廖老師是我的恩人呢!”

    毛老師尷尬的笑笑:“也是,廖老師身邊沒一個親人,他有個侄女,看了一眼就走了。我想平時都是小月在照顧廖老師,所以過來說說。”

    張遠秀還不依不饒:“這跟我們說的上嗎?親侄女都不管,我們是他什麼人!”

    毛老師訕訕地說:“我是學校工會主席,要不這樣,小月,你知道廖老師脾氣有些古怪,跟別人搞不好,倒是和你對路數。你照顧一下,我們學校給你們補助。”

    “毛老師,不用,照顧廖老師是應該的。他對我那麼好,現在他有難處,應該是我們幫幫他的。”

    小月買了一些水果、營養品之類,來到醫院病房,屋角的床鋪,一個花白的腦袋正朝著裡面的牆壁。小月小聲地叫到:“廖老師,廖老師。”

    “你走,你走!你不就惦記著我的幾個錢嗎,我要是給了你,我死了,我臭了,我渾身長蛆蟲,你也不會望我一眼的!”廖老師拿著髒兮兮的手絹擦著渾濁的眼淚。

    小月怔怔的站在那兒,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鄰近的病床上的大爺說:“姑娘,這個廖老師怕是認錯人了。他以為是他的侄女呢。剛剛他的侄女來過,問他要過錢呢。”

    小月這才放了心:“廖老師,是我,是小月,羅小月!”

    “啊,是小月呀。對不起,我失態了!”廖老師側身要坐起來,小月趕緊將廖老師扶起來。

    “家門不幸呀!小月,我不是給你說說,我就沒個人說。你知道,年輕的時候我倒黴,沒有成家。我的兄弟有一兒一女,說是把女兒過繼給我,給我養老送終。有了這個由頭,我兄弟三天兩頭找我要錢,做房子,要錢;過年了,要錢;生病了,還是要錢。這不,我的侄兒要接媳婦,給了兩千塊錢,還不知足,天天叫我的侄女廖曉娟找我要。我就是個銀行,也要取空了!這哪是養女,這分明是催命鬼!”

    這都是廖老師的家事,小月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安慰道:“廖老師,這事以後再說,現在養好病要緊,就不要想這些了。這些天我來照顧您,好嗎?”

    廖老師老淚縱橫:“小月,辛苦你了。只有你,不惦記我的幾個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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