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呢。那要不然怎麼會聽到這麼天方夜譚的事情，有些茫然的轉頭看向偃染：“我們不是陷入什麼幻境裡了吧，趕緊看看.....哦..."偃染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就受到了一擊重擊。給他疼的啊，轉頭看到的是默然收回手的霜鷹。那一臉的冷淡啊，彷彿在嘲笑燕雲的不淡定一樣。

    “燧木神劍是吧？我記住了，我會好好收拾她一頓的。我知道她敗家，可是也只是以為單純的浪費些什麼上萬年的靈藥什麼的。可是沒想到她這麼大方，想來，我對她也挺好的，等找著了她一定好好跟她說說，看看她能有什麼好東西給我。現在能接著說了吧?"偃染心裏升起一股悶氣，他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啊。可是在知道荼蘼對一個陌生人都能這麼大方的時候他心裏就是不舒服，真是有種和汝玄一樣的感覺啊。即使燧木神劍他並不能將之當做武器，可是他就還是有想要搶回來的衝動。

    “在小丫頭髮生那場戰鬥的時候她附近出現了兩名強大的妖族，很強大.....至少你們三個是絕對打不過的。那兩個妖族本來是想要幫助下荼蘼的，可是小丫頭硬氣啊。非是不要呢，最後還是自己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小丫頭有點笨，以為那兩個妖族就是在人界誕生的普通妖族，沒說兩句話就離開了。還是那倆妖族有點良心，怕她被傷到了哪裏要是在人界再遇見什麼事情的話就麻煩了。所以一路跟著她，確保她的安全。後來小丫頭知道了兩人也是來自妖界，知道了兩人有開啟空間通道的能力就一直死皮賴臉的跟著那兩個妖族了。跟著他們倆來了長安，遇到了一些事情，跟著他們來到了我這裏。我就讓人去查了一下小丫頭的事情，所以我斷定你們會來找她，這不等來了嗎。”汝玄的話語中有著掩飾不掉的得意，她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判斷，從來都沒有出過錯呢。只是話語之中依舊掩飾了雲曜的身份，她知道要是自己透露了一絲一毫的話。她的這個店恐怕就開不下去了，更何況她早上還收到了雲曜傳來的新訊息。對於未來的合作伙伴，她還是適當的表示一點善意吧。畢竟雲曜是個出了名的瘋子啊。

    “你既然知道我們會到這裏來，那你為什麼不留下荼蘼呢。這樣的話不是能夠從我們這裏換的更大的好處嗎，還麻煩你把那個帶走荼蘼的魔族的所有訊息都給我們，我們怎麼着也要護一下短啊。”偃染話裡突然顯現一絲陰冷的殺機，他們剛到長安的時候就找了當地一些低等級的妖族詢問了一下情況。而荼蘼在街上被魔族帶走，企圖傷害的事情也是被他們知道了。

    偃染還記自己在聽到荼蘼遇險的時候，自己心臟那一刻停止跳動的感覺。那種痛現在想來還是一樣的痛徹心扉，他很責怪自己為什麼會讓荼蘼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百多歲的年紀在妖族裏只是一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孩子，這些話私情恐怕會在她心底留一輩子。

    汝玄歪了歪頭，這個情況倒是在她預料之外。她沒想到三人竟然來找她這個魔族大巫要訊息，雖然她是肯定不會給的。在思索一會之後汝玄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我是魔族的人，所以我不會給你們那個魔族的訊息，因為我有著保護他們的義務。”汝玄最後還是直截了當的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雖然並沒有表明自己魔族大巫的身份。眼前這三個人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要是她真是想別的辦法把這幾件事給遮掩過去的，恐怕到時候結果會更糟，她還不如直說了呢。

    聽到汝玄的回答，偃染和燕雲都是一開始的煩躁到後來的疑惑。他們不相信汝玄這樣的人精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爲了她的責任。她能這樣做自然是有著她的目的的，所以他們並沒有急著說什麼，而是好好的看著她等她接著說下去。

    “在你們倆的面前真是不能耍手段啊，要不然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我是不能把那個魔族交給你們，而傷害小丫頭的人你們也不能動。因為先對小丫頭起了心思的是個人類，而且動手的也是一個人類。那個魔族只是履行契約而已，雖然我不能否定他對小丫頭沒抱有什麼好心思。可是一個低等級魔族怎麼也能感受到小丫頭身邊跟著兩個強大妖族的吧。先不說他想不想還得論一論他敢不敢呢，你們因該知道像是他那樣的低等級魔族來說是契約至上的。即使和他簽下契約的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他也得聽從號令。我們再來說說那個凡人，他是個花匠，一個曾經名動長安的頂級花匠。曾經他也是出入過宮廷的人，可是就是一次小小的差錯，他不小心養死了主人家的一株名貴花草。還沒說他到底是不是他的錯，反正那主家就是把所有的罪責都壓在了他的身上。爲了賠償那株花草他傾家蕩產，可是明明他已經賠償了所有損失。可是那名達官貴人就是不放過他，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他是有這麼閒嗎。和一個小小的花匠計較，他不僅派人在長安大肆宣揚他技藝不精養死了他家花草的事情，斷了他所有的活路。還讓他家的護院帶著人砸了他的鋪子，讓他自長安城中徹底的名譽掃地。那花匠本以為這樣就完了，可是沒過幾天，那些護院又來了。說什麼那個達官貴人家來了一位貴人，得給貴人的院子裡裝飾一些名貴的花草。想要從他店裏拿，可是他們並沒準備給錢而是強搶。更是看中了一株花匠已經細心培育了十多年的君子蘭，那是花匠心愛之物，這次說什麼都不願意了。以身相護，你們知道結局是什麼嗎？”汝玄說著停下了話語，抬頭詢問的看向面前的三個人。

    也許是因為汝玄說的太好，也許是這個故事真的感人。三個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的看著汝玄，等待著她揭曉答案。

    “他的獨生子因為反抗被打死了，她的妻子爲了護著他被人狠狠的踹了心窩好幾腳，命在旦夕。那些護院看見死人了，把手裏的蘭花扔了就跑。花盆碎了，蘭花還活著，可是那個花匠已經顧不得拯救他那株心愛的蘭花了。抱著他的妻子就朝著藥堂跑去，可是大夫的答案給了他晴天霹靂。他的妻子心脈受損這一輩子都是恢復不了了，而且只要活著她就會每日每夜的承受鑽心刺骨的心悸之症。其實死了比活著好，大夫是這麼和他說的。可是，可是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已經無法承受再失去妻子了。在他兒子下葬的那一天他跪在自己妻子的床榻前，求她能不能再陪陪他。等他給兒子報仇之後就一起去配兒子，下輩子還做夫妻。他妻子答應了，不論有多痛總是忍著不吱聲，因為她不想看到花匠難過。可是一年又一年的時間過去，他不論告到哪裏都沒有官員會給他做主。他嚐到了官官相護的真正意義，兩年的時間他沒能給兒子報仇，反而是妻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看著痛苦的妻子他心底生出了心魔，他的心魔創造了一株黑色花朵。只要那株花吞噬了靈魂就能結出一小個果子，那個果子能讓他的妻子免受病痛之苦。那個魔族就是這樣找到他並和他簽了契約，他替他殺人獵捕靈魂。而在他死後，他的靈魂和那株花都會歸那個魔族所有。不久之後，那個達官貴人不知不覺間死在了自己的家中。那些曾經動手的護院也是一個一個離奇的死亡，他報仇了，可是爲了他的妻子他還在不斷的殺戮。我想問問你們他有錯還是無錯，那麼他錯在了哪裏。他和那個魔族誰的更加該死，他是人還是魔？”汝玄臉上露出苦澀，就因為曾經的歷史和自己的出身，魔族的身上已經揹負了無數莫須有的罪責。所有人都是秉承著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想法，讓原本單純的魔族漸漸染上了只有別人能夠看到的黑。

    汝玄的最後一句話炸響在三個人的腦海之中，是啊，那個花匠明明是人卻在不斷的掠奪著別人的生命。所有人認為的魔族不就是這樣的嗎，可是那個魔族呢。遵循契約只是他的本能，生存的本能。他們不也是爲了活下去曾經手染鮮血嗎，人和魔在這一刻真的分不清楚。

    看到三人皺眉的樣子汝玄知道自己成功了，不僅成功打消了三人去找那個魔族算賬的想法。還讓三人真的意識到世間真的存在好魔族的認知，總有一天她能讓六界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你們來晚了，前天凌晨的時候荼蘼和那兩個妖族已經回妖界了。你們還是回去找吧，祇山城，你們應該能在那裏找到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