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慢慢說著，可是一雙毫無神采的眼睛讓別人感覺她不是在說自己。而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雲森眼睛裏的殺意漸漸消散。手裏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他的腰間掛著，可還是一直緊緊盯著荼蘼不轉開視線。

    “你和我就不是一樣的嗎，崑崙一族雖然族人稀少。可是地位卻是在神族之中是不可動搖的，其天賦也是毋庸置疑。他們所有的族人，都有著高高在上的驕傲。而你卻流落在妖族，明明是該修煉靈力的竟然妖力強大到這樣的地步。你應該是混血吧，也是一個別人眼裏的異類。所以啊，我不會亂說的。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知道你身上的紋路不知道有多少人肖想著。”荼蘼的臉上重新出現笑容，純真無邪的笑容讓雲森終於是放鬆了防備。他張開嘴，似乎是想問什麼。可是荼蘼再次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

    “他是崑崙族，那你又是什麼東西呢？你的體溫真的很低，我記得妖族之中就數蛇族的體溫最低了。畢竟人家本來就是冷血動物，可是你的體溫真的比那些蛇族的還要低。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啊？”荼蘼是一臉天真的疑惑，可是黑曜卻是覺得被刀直接插進了心口。還是兩次，他緊緊握起拳頭。要不是荼蘼那一臉的天真，他真的忍不住在伸手去把荼蘼給掐死了。

    “我不是……不是，你要是真的非要這麼說話的話一定會被揍的。我是雪妖，體溫低是正常的事情。”黑曜本來是想反駁荼蘼的，可是說了一半之後就發現竟然是在罵自己。把他給氣的，努力讓自己忽略掉荼蘼說的話。直接回答自己的身份，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吃癟呢。

    旁邊的雲森忍不住轉頭輕笑，這第一次看見自家主子吃癟他是真的忍不住。可不能讓主子看見，要不然得被記仇好久。對於這個他可是有著慘痛經歷的，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反正就是因為主子的一個失誤，自己笑出了聲。從那以後黑曜可是折騰了他將近十年的時間，反正不是什麼大懲罰。就是想起來了就折騰你一下，好比什麼在你沐浴的時候放狗來咬你之類的事情。或者說在你的飯菜裡放上變性草，然後拿著解藥消失。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把解藥給你之類的事情。他還記得自己被黑曜下了變性草之後，爲了追黑曜在大街上差點被幾個熊族的糙漢子給擄走的事情。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趕緊把這些不好的記憶給趕走。

    荼蘼聽到黑曜的回答愣了，眼睛越瞪越大。好久才反應過來，整個人跟坐上彈射椅一樣瞬間彈射到了黑曜的面前。整個人都是湊上去，兩張臉中間間隔不足一公分。四目相之間黑曜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動起來，臉上也是漸漸有些發熱起來。荼蘼卻還是一臉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看著，彷彿裡面能看出花一樣。

    一旁的雲森驚呆了，嘴裏叼著一塊肉掉了出來。掉進篝火裏裏麵，滾了一身的黑灰。他也顧不得這些了，心裏忐忑的想著要不要回避一下。沒想到這個看著天真到有些傻里傻氣的丫頭竟然這麼豪爽啊，這主子是防抗到底呢還是順意而為呢？

    雲森眼睛裏閃爍著有些狡黠的光澤，一看就知道沒想什麼好事，一臉的賊樣。還好黑曜現在顧不上他，要不然他恐怕又要承受一次黑曜的捉弄了。

    黑曜終於是忍受不住了，伸手一把將荼蘼給推遠。他感覺要是再被荼蘼看下去他的臉就要著火了，有些不自然的開口：“你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啊？”

    黑曜的聲音提的很高，把荼蘼嚇了一跳。別說荼蘼了，雲森都是被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將自己表情管理一下，別讓主子又看到自己看他笑話。

    “妖界的雪妖都是獨自修煉，也只是單個誕生。很是稀少，傳說中雪妖的眼瞳是透明打的。我就想看看，可是我盯著看了很久，你的是黑色的啊。”荼蘼有些天真的開口，絲毫沒有發現黑曜的不對勁。

    “透明？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怎麼可能是透明的。雪妖一族的瞳孔一開始都是銀白色，直到隨著修為的加深慢慢改變。會成為冰稜的顏色，在光芒下會反光。”黑曜真的黑線了，這丫頭還真是不愧於她百餘歲的年紀。這智商真是讓人著急，可是本來正經說話的黑曜也是說著說著變得不正經起來。

    “真的嗎，在陽光下會反光？你的是什麼顏色，能不能給我看看。”荼蘼又激動了，再次撲到了黑曜的面前。這次不僅僅是湊上去看了，而是連雙手都是朝著黑曜伸去。緊緊抓住了黑曜的兩邊衣領，把他整個人都是朝著自己拉了過來。

    雲森這次不是掉肉了，他被嚇的直接站了起來。而是手裏一直壓著的木棍直接鬆開。而木棍之上的，已經完全烤熟的豹腿因為沒有支撐而掉進了篝火之中。

    那邊雲森手忙腳亂的收拾著，這邊黑曜腦後的黑線更是加粗了許多。他也不知道這是荼蘼從認識開始到現在第幾次給自己驚喜了，這震撼是無以復加啊。

    在心裏掙扎許久之後，黑曜重重嘆了一口氣。認命的伸手慢慢把荼蘼抓著自己衣領的手給掰開，他真的對她無奈了：“你還真心我說的啊，騙你玩呢。雪妖一族的眼眸隨著修為加深而產生變化的事情是真的，可是呢並沒有傳言說的那樣誇張。只是會慢慢變幻為冰藍色，而修為越高眼眸之中的藍色就越淡。”黑曜一邊淡淡的說著，一邊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出現在荼蘼的眼前。而奇特的是，在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正中，有著兩片霜花隱約顯現。

    荼蘼驚的張大了嘴，那雙眼睛彷彿有著不一般的魔力。深深的吸引著荼蘼，讓她為之著迷著。

    “等等，你說雪妖的修為越高，眼睛的顏色越淺。你現在眼睛的顏色真的很淡很淡了，要認真看纔看得到藍色。真的和冰塊的顏色很像，而且為什麼你眼睛裏會有霜花啊？”荼蘼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太激動了，撤回身體，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荼蘼呆住了，雲森不客氣的嗤笑出聲。感情這黑曜不是不記仇啊，而是在這等著她呢。荼蘼鼓著腮幫子，一臉怒氣的瞪著黑曜。那氣鼓鼓的樣子讓黑曜很滿意，終於成功反擊了。這從遇見荼蘼後開始就一直被她給牽著鼻子走，還不容易讓心大無比的荼蘼有了吃癟的時候。

    荼蘼找不到黑曜的錯處，無法反駁。只能把槍口調轉，朝向了雲森：“笑什麼笑，人家有雙好看的眸子。你呢，傻大個一個。你什麼都沒有，烤的肉還能被我偷吃。你說你還能有點什麼用？”

    雲森被荼蘼一通亂吼，直接給吼暈了。愣愣的看著荼蘼，滿頭的問號啊。這關自己什麼事了，這是躺著也被踩一腳。自己可真成了兩個人戰火之間的炮灰了，冤不冤啊。

    “對啊，一點用都沒有。”黑曜走到雲森身邊，從他手裏拿過豹腿。張嘴就吃，是一點留給雲森一點的心思都沒有。雲森就可憐了，前前後後都不知道燭烤了多少東西了。可是沒一口落到了自己嘴裏，之前說嚐嚐味道，還貢獻給了大地。

    “哎，等等。妖族之人，眼瞳大多有異。你即是妖族，也是崑崙族人。你的眼瞳不應該這樣平凡啊，趕緊給我顯出來看看。”荼蘼正拿著從火堆裡抽出來的一根木棍在地上亂塗亂畫着。突然想到這個，手上的木棍徑直朝著雲森而去。

    雲森一時躲閃不開，被荼蘼手裏的木棍戳了正著。臉頰之上立馬出現了一塊黑色的印記，還好他本身張的就黑。這再黑夜之中就更黑了，那印記便是變得不那麼顯眼。

    雲森有些氣惱的抬手擦了擦被荼蘼戳到的地方，然後認命的收回設在雙眼之上的幻術。他的一雙瞳孔慢慢被金紅之色蔓延，那顏色極正。就算是在夜裏也彷彿是在發光一般，竟是絲毫都不比黑曜那一雙冰藍眸子差。

    等三人都吃飽喝足了，準備找地方休息過夜的時候雲森才恍然想起了什麼。這時候三人圍繞著火堆一人挑選了一棵樹，直接跳上樹。以此為床了，本來荼蘼的眼睛都是閉上了。只是雲森的聲音突然傳來：“等等，小丫頭。這一會的功夫你已經把我倆給刨拾得一清二楚了，你還沒說說自己呢。之前聽你話裡，你應該是妖界土生土長的妖族。可是以你那百年出頭的妖力可打不開空間通道，就算昨天是鬼節。可是那道門也有著限制，五百歲之下。沒有自保能力的是不能透過那道門的，那你是怎麼來到人界的。”

    這個問題雲森很早就想問了，可是這一天實在是太忙了。加上荼蘼時不時的搗亂，他可不就給忘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