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紅衣丫頭
三千年,有的人覺得很長。是一個無法達到的時間,可是荼蘼堅持下來了。在三千年滿這天,那矗立在雲梯入口的那座石像消失了。這天那無名無姓的妖王大人成功進入了神境,成爲了神族的一員。他親眼看到那座石像之上有著片片黑石落地,露出了裡面的那位女孩。
石像腳下的荼蘼花也是在這個時候一片一片的凋零,妖王看到這樣的情景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清亮的弧度。妖界應該會有一場好戲可看了,那個已經讓妖界眾人怨言頗多的妖王大人應該快要方寸大亂了。
這天的鬼界似乎和很多年前很像,還是一樣的地方。同一座奈何橋,只是如今的孟婆變了。還是一頭的銀髮,只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這位孟婆卻是一位長相好看的小姑娘。所有過奈何橋的鬼魂都是會愣上一愣,一碗孟婆湯下去誰都不再記得這位年輕的孟婆。
鬼魂還是排著長長的,望不見盡頭的鬼魂慢慢向前移動著,只爲了那碗孟婆湯。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鬼魂之中出現了一抹赤紅的身影,她和別的鬼魂不一樣。別的鬼魂穿得都是白色的衣裙,而其中有一道身影穿得卻是赤紅色的袍服。那道身影跟著龐大的鬼魂隊伍慢慢的向前走著,踏上奈何橋的步子是那樣的堅定。可是在孟婆遞過來孟婆湯的時候她伸出的手卻是猶豫了,明明已經碰到碗邊了,可卻是又縮了回去。孟婆抬起了頭,看向了眼前的人。她已經站在這奈何橋上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個鬼魂都是一樣的白色衣袍。同樣的面無表情,可是她也曾經遇到過不少鬧事的鬼魂。有的爲了前生未了的事情,有的爲了來生的命運。鬧事的原因千奇百怪,可無一不是的慘烈收場。眼前這位人是特別的,她不想看到同樣身形俱滅的下場出現在她的身上。
“怎麼不想喝這湯嗎,你不想忘記以前的事情嗎?”淡淡的聲音傳來,荼蘼在這個時候緩緩抬起頭。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孟婆,她有些不敢相信那清麗的聲音竟然是屬於孟婆的。
“如果我說我想帶著記憶踏入輪迴呢,難道真的有辦法讓我做到嗎?”荼蘼慘然一笑,還是伸手接過了那碗散發著淡淡幽光的孟婆湯。她端著那碗湯便是往自己的嘴邊送,那一刻她是釋然的。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就在荼蘼要喝上那碗湯的時候她的手被按住,她不解的抬頭看向孟婆。依她話裡的意思是還真有辦法了。
“你看到了嗎,那裏。在橋下流淌著忘川河,在忘川河旁有著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生長著。只要你採下一株曼珠沙華,與其做一場交易。那之後你便是能夠不喝孟婆湯,帶著記憶進入輪迴。”孟婆扶著荼蘼的肩膀,伸手指著忘川河下大片大片赤紅色的花朵。這一刻荼蘼的心在不斷的劇烈跳動著,此時孟婆的聲音在荼蘼的心底是那樣的具有誘惑力。這下子她的步子不受控制的朝著那片火紅而去,在曼珠沙華採下,她拿著手裏的那朵花荼蘼纔回過神來。
荼蘼一路拿著那株曼珠沙華走回了孟婆的身邊,一路走來,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自己究竟要怎麼做,直到孟婆再次出聲:“你好好想想吧,與彼岸花做交易你就註定了要失去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你就要好好想想,孟婆湯呢你就端著。二者選其一,走吧……”孟婆把手裏新的孟婆湯遞到荼蘼的手裏,手一伸便是將荼蘼朝那輪迴通道推去。
荼蘼腳下踉蹌兩步,有些失神的朝著那道漆黑的通道而去。荼蘼是一路走一路糾結著,直到走到了通道面前。荼蘼才下定決心,手一抬便是將手裏的孟婆湯一飲而盡。那株曼珠沙華被她隨手扔下了奈何橋,大腳一跨便是走進了那通道。只是她沒有注意,在她走進通道的瞬間。有一抹赤紅重新飛了回來,落在了荼蘼的後頸處。一朵栩栩如生的曼珠沙華出現在荼蘼的後頸處,散發著不一樣的光彩。
孟婆在這個時候抬頭看向了荼蘼離開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能幫你的我都已經做了,走什麼路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不過她對你還真是夠好的,你都已經這樣了還要想盡辦法在危急時刻保住你的命。就祝願你能幸運吧……”
荼蘼進入屬於妖界的輪迴通道之後也已經過了一百多年,當初剛剛進入輪迴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神界傳說中的荼蘼上神從仙界大戰之後便是銷聲匿跡,而妖界出現了一位總是穿著紅色衣衫的小丫頭。
就如曾經妖王所說的一般,妖界真的是變得熱鬧無比。這天是妖界平凡的一天,可是也是特別的日子。因為這妖界極西之地的幡冢山脈今天又是被鬧的雞飛狗跳,大樹是被一棵接著一棵的撞斷。灰塵揚天而起,巨大的轟鳴聲傳來。聽到這樣的動靜山脈之中的那些精怪們都是老老實實的躲在自己的家裏,雙手合十,在心裏祈禱著壞事別蔓延到自己身上。
又是一棵巨樹倒下,地上的砂石都是被揚起,在那漫天的灰塵之中一道身影冒出來。是一位一身紅衣的小姑娘,小姑娘一頭烏髮在風中飄散,散發著不一樣的光澤。輪誰看到著這麼一頭漂亮的頭髮都是會心生愛憐的,在那漆黑如墨的發間只是有著一根紅繩盤起一個漂亮的小髻。小姑娘一雙淡金的眼眸有漂亮至極,猶如琥珀一般的眸子不是道惹了多少人覬覦。
初次見面,小姑娘的模樣任誰看到都是歡喜的。可是吧,噹啷一下。小姑娘便是四腳朝天的跌倒在地,姿勢十分不雅。一張笑臉也因此而沾染上了一些黑灰,可這般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加可愛起來。小姑娘從地上抬起頭朝四周看了看,那動作看得出她是個機靈的。下一刻她翻身起來便是朝著遠處奔去,速度之快肉眼難以捕捉。
緊隨其後的是一道巨大的黑影,那是一個牛頭蛇尾的怪物。身體巨大,光是那陰影便是將小片林子籠罩其中。可是那怪物身形雖然巨大,可是行動卻也算得上敏捷。看得出來便是它在追逐著那紅衣小丫頭,可是兩人的速度也實在不成正比。本來還以為小丫頭逃脫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在幾個呼吸之後。那小丫頭卻是落在了那怪物的手中,怪物兩隻手抓著小丫頭便是朝自己的嘴巴送,看樣子是想把小丫頭給吃了。
小丫頭不斷掙扎著,只不過有點徒勞無功的既視感:“姣邗,我不過是個一百多歲的小丫頭。你用得著追我三天三夜嗎?”小丫頭伸手用力推著姣邗那青面獠牙的頭,一臉的嫌棄。也不怪她,姣邗的嘴角正掛著顯眼的口水,那口水是真的很臭啊。
姣邗那原本就佈滿褶子的額頭還是皺了皺眉,只是如果不認真看的話真的看不清楚。他還攥著小丫頭,一張大嘴便是開合起來:“我還真的不信你就是個一百多歲的小丫頭,要是你真只是一百多歲的小丫頭還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將我守護了上千年的詹先草給帶走?。我說你個小丫頭要這種藥做什麼,那藥力也不是你能承受的。說起來我要是把你吃了還是我幫了你呢,所以啊。我就不折磨你了,直接一口把你吞了,也能給我增加一點力量。”說著姣邗把小丫頭往自己的嘴裏送,小丫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其上有淡紅色的力量涌動,看樣子比之姣邗的力量還要濃厚許多。可是,在這樣的危機之下她卻是絲毫不動,就這樣任憑自己被一點一點的送到那張散發著惡臭的大嘴。
黑暗一點一點的襲來,在小丫頭狠狠閉上眼睛想要出手的時候。姣邗的動作就這麼停下,許久之後小丫頭睜開了眼。看著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在不停亂轉著的姣邗有點奇怪。下一刻姣邗的手再次動起來,小丫頭被嚇得緊閉上了眼睛。可是惡臭沒有再次襲來,反而自己被慢慢放到了地上。直到自己被放到了地上小丫頭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著姣邗。才發現姣邗身上突然出現而來很多透明的絲線,一根根連線著姣邗身上不同的各大穴位。要不是絲線在陽光之下會反光的話小丫頭也發現不了,那些絲線之上不僅有著陽關反射出來的光彩。眼見的小丫頭還發現了那一根根的絲線之上有著淡淡的紫色縈繞著,那是屬於靈族的力量。小丫頭雖然膽子大,可是也分得清楚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惹不起。
霎時間,小丫頭整個人如遭雷擊。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到那位躲在暗處的人,自己會落得和姣邗一樣的下場。可是等了半晌林子裡除了偶爾風吹過的聲音之外就只有姣邗那粗粗的喘氣聲,小丫頭的膽子漸漸便是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