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能不能舉高一點？”

    “廢話，還不是因為你，你都吃了三個包子了，怎麼手裏還拿著兩個？”小傢伙坐在我肩膀上準備翻牆進去，太可惡了，不就是溜出去吃飯了嗎？竟然把大門鎖了，早知道就別讓楊承星先回家了，現在還得我自己來。

    “。。我給姐姐留的。。”手裏的包子被她裝在塑膠袋裏就是不撒手。

    “我給你拿上，你先爬進去再說，我要撐不住了。”你快爬啊，用手啊，笨蛋，光伸腿有什麼用，我天，我的臉啊。

    “不要，姐姐要偷吃怎麼辦？好孩子要學會分享。”

    她低著頭認真的看著我，我有說要和你分享嗎?最後還不是都進了你的小肚子！

    哎，拍拍這傢伙的屁股，自己吃還要給別人找藉口。

    “聽著，要是待會被爸爸媽媽逮住，我們兩誰也別想跑。”你個小混蛋，要是不叮囑好，等會第一個出賣我。

    “好的好的，姐姐，我們現在就是那游擊隊對吧！”

    她突然興奮起來，導致我腳下一個良倉。

    游擊隊你個頭啊！護送包子進城嗎？

    “對的，從現在開始，你是遊擊，我是戰壕！”

    “它們能吃嗎？”

    “為什麼我是遊擊啊！”

    “是不是像天上的飛機啊！”

    “戰壕是不是都死了，電視上這樣演啊！”

    “姐姐？”

    一轉頭就看到站在小叔家門口的奶奶，呆楞在原地，我早就已經聽不到妹妹在說什麼了，奶奶，我在心裏叫著。

    她手裏拿著把掃把，腳下的雪被掃開一點，然而天空中還在下著雪花，薄薄的覆蓋了一層，她看我們有多久了？

    我和她遙遙相望著，卻誰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她還是和老樣子一樣，這麼多年了，身上一直穿著那件麻灰色的馬甲，齊耳短髮永遠那麼幹淨利落，嘴巴抿的緊緊的，眼神炯炯有神的盯著我，頭上和肩膀上落了積雪。

    “姐姐，那個奶奶好奇怪啊，怎麼一直盯著我們看啊！”她的腳丫晃動著，打擾了我的思緒，。

    “奶奶，你要吃包子嗎？特別好吃，小曦給姐姐留的，要是你想吃，那我分你一個吧，不過只能給你一個哦。”她掙扎著從我的身上下來，提著塑膠袋，一串串小腳印留在了雪地上。

    我看著妹妹紅撲撲的臉頰抬著頭，舉著手裏的包子，叫著她口裏的那個‘奶奶’。

    多麼諷刺，那是她的親奶奶，那是她的親孫女啊！

    我還是站在原地，挪不出步伐，真好，就像陌生人一樣的見面。

    “小曦是吧！”她愛憐的蹲下來摸著蘇小曦的腦袋，小時候，她也最喜歡摸著我的腦袋，在大雪天陪我去吃麻辣燙，卻永遠只點一碗，最後吃著我剩的湯底。

    那些遙遠的日子，就像大雪一樣，一層層覆蓋，被我埋在心底。

    “我讓你們出去吃飯，怎麼，家裏是沒飯嗎？外面的就好吃嗎，兩個是從哪裏給我出去的？回來就不知道敲門嗎？”罵罵咧咧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卻又在看見眼前的一幕截然而止。

    大門敞開著，冷風夾雜著雪花吹在我的身上，真冷。

    “蘇瑾曦，給我過來，你兩給我進去！”媽媽的臉一下猙獰起來，那邊的小傢伙，還不知情的取出一個包子給我奶奶推薦著“奶奶，一定要趁熱纔好吃啊，我媽媽喊我，我就回去了。”

    又一串小腳印覆蓋在原來的地方跑回來，被媽媽推進了門裏，“你也給我進來！”

    被媽媽扯著胳膊拉進去關門的時候看到門外的奶奶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手裏的包子片片雪花落在上面，門在那瞬間關上，定格了畫面。

    也許妹妹說的對，我想，戰壕都他媽死了。

    眼前的父親正黑著臉看著我，妹妹的手拉著我的衣角躲在身後偷偷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