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哭聲還在繼續，可我一斤已經腿軟到站不起來。

    “哇~~~”

    好吧，哭聲越來越來，但怎麼感覺也不像鬼叫啊！

    慢慢的挪動腳步朝著大樹後面看去...

    “媽媽，我好想你啊，日子過的哭啊，夾在中間難做人啊！我就想著找你去啊~~”

    “奶奶！”

    面前這個哭的一塌糊塗的人兒正是我的奶奶，她可能也沒料到這個時間居然還有人在這裏亂逛，也是遇見鬼了，嚇她不輕吧！

    她有點呆滯的看著我，手裏拿著紙錢，旁邊還放著一些貢品。

    如果叫媽媽的話，就是我的太太了，面前這個老人想媽媽了，可是太太已經與世長辭將近十年了，到底是怎樣的絕望，才讓她在這裏哭著喊媽媽。

    底底的再次出口喊道：“奶奶。”

    “哎，怎麼在這裏啊，大過年的也不知道在家裏呆著。”她開始用衣袖擦著眼淚，抬頭朝了我笑了一下，可是，明明是比哭還要醜的一個笑臉。

    蹲下身拿過一旁的紙錢開始慢慢的放在火苗上，看著火苗一點一點的開始吞噬。

    “我不記得今天是太太的忌日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應該是盛夏天氣，奶奶當時回孃家，那段時間是在街道里吃百家飯長大的。

    “大過年的，估計也沒人給她燒紙錢，我就來給燒點，十年了，誰還會記得一個死人啊！”她用樹枝慢慢的挑著火苗，火光印在她的臉上淚痕清晰可見。

    “你不是記得嗎？”

    我的輕聲細語，換來的是她動作的停滯，然後她突然抱著我哭起來。

    從小時到現在，我從未見過這個隱忍的女人如此哭泣過，她從來都只會轉身把苦往肚子裏咽，把眼淚往眼裏逼，

    “~媽媽~媽媽~~”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後背，像小時候她哄我一樣哄著她，這個時候的她，真的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

    聽她剛纔的話，‘夾在中間難做人’，她過的不好嗎？

    唐婉的奶奶也說奶奶過得不好，可不好在哪裏？

    當初，是奶奶自己選擇的啊！

    是她放棄了我和爸爸，選擇小叔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午夜零點了，喜新換舊的時刻。

    拍著她的背，天空是煙花不斷，照的猶如白晝一樣亮堂，寂靜的街道開始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開始燃放鞭炮，孩童的嬉笑隱約傳來，：“好漂亮的煙花啊！”“那個金色的好看！”“白色的！”

    我想小妹妹看完煙花肯定要去睡了吧！剛出來時還聽她念叨要守歲，要長命百歲。

    如此闔家團圓的好時刻，一棵大樹旁，是漸漸要熄滅的火苗，還有一個半百老人抱著一個孩子哭泣，在漫天煙花中，大聲哭喊著叫媽媽。

    零點過去，煙花散去，空氣中還流油煙火的味道，我的奶奶拍拍我，扶著膝蓋站起來，看著火苗徹底熄滅，才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回家吧！”

    明明一條街道，她偏要看著我進家門在回去，我在門縫看著她的身影，實在讓我心疼，新年第一天，我滿面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