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青鳥

    “向着這悠遠的蒼穹……”——夢中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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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多日的見面，並沒有和想象中的一樣熱淚盈眶。

    黯羽希神情憔悴了許多，她穿著一身輕便的過臀長袍，腿上仍是一雙白絲。

    “好久不見。”黯羽希低聲說到，眸中的光觸動了會兒，仍是暗淡了下來。

    “嗯。”封明胤點了點頭，啼聽則探頭探腦地往門裏看。

    “你不辭而別，我們都很擔心你。”陳洛雅垂眸說到。

    黯羽希沒說什麼，只是往裏邊退了一步，側身說到：“都進來吧。”

    啼聽一聽，連忙鑽了進去，封明胤和陳洛雅也跨過了門檻。

    神社裏無比寬闊，地面是一方又一方的光滑木板，兩邊各開了兩扇窗，光線照進來撒在木地板上，微微反光。

    再往裏邊有一扇門，中間牽了一條麻繩，上面掛著一個風鈴。門的外邊是一長條彎曲的長亭，下面是荷花池，綠色的荷葉佔了池麵的大半部分，粉色的荷花仍含苞待放。

    而長亭的裏邊，纔是神社的主殿。

    黯羽希挽起兩邊袖子，在牽著麻繩的門旁的水池裏洗了手，然後拉起麻繩，從繩下走過那道門。

    她並沒有停下來說什麼，也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往前走。封明胤和陳洛雅對視一眼，也洗了手跟了上去。

    “感覺這裏的氣氛好尷尬啊……”啼聽蹲在水池邊上，捧了一把水洗了臉，變成小狗從繩子上方躍了過去。

    黯羽希還在走著，封明胤跟在後麵，與陳洛雅互相對視了一眼。

    “羽希？”封明胤停下腳步，叫了一聲。

    黯羽希肩膀微微一抖，也停了下來。一陣微風吹過荷花池的池麵，惹出幾圈漣漪。

    黯羽希的髮梢也隨之擺動起來。她雙手各縮排另一邊長袖，微微側過臉，用一種冷淡的眼神看向封明胤，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陳洛雅抿了抿唇，剛想說什麼，又在嘴邊煙消雲散。

    他們三人之間，似乎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這個神社是怎麼回事……你離開後，為什麼會來這裏？”封明胤打破了沉寂，朝羽希問到，“又為什麼讓千紙鶴來找我們？”

    “我本來以為，我和你們已經不會再有交集了……”黯羽希說著，抬頭看向天空，“那天晚上，我發現一直以來，我都融不進你們的世界……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離開。”

    她說的已經夠直白了，直白到令封明胤和陳洛雅心頭緊縮。

    “是神明呼喚你們來的，並非我的意思……”黯羽希低聲說著，繼續往前走，她的正前方就是供奉著神明的主殿了，“我又為什麼會回來呢……我不得不回來。”

    聽著黯羽希這神神叨叨的獨白，封明胤覺得，眼前這個人變得有些陌生了。以前那個會臉紅著生氣，傲嬌得讓人又愛又恨的女生，已經很難和她重合在一起了。

    天邊的狂風又涌來了，但仍吹不進這神社之內，如同眼前這漸行漸遠的少女。

    神明的意思嗎？封明胤有些驚訝，甚至是興奮，但這份興奮剛出現一會兒，就被羽希的冰涼涼的話給澆滅了。

    “羽希，我們是朋友對吧？”陳洛雅走上前去，垂眸微笑。

    “別自欺欺人了。”黯羽希沒有回頭，看不見她的表情，“一直這樣也沒有意思，何必為難自己？”

    “你……”封明胤眉頭一皺，但他話剛說出就被羽希打斷了。

    “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黯羽希說著，語氣有些落寞，“有些事情說開了，大家也能坦然，有的事情就算不去面對，它也會緊緊跟隨著你。”

    說到最後，她用袖子往臉上抹了抹。

    “你哭了？”封明胤問到。

    “我沒有！”黯羽希回過頭，眼眶和臉頰有些泛紅，抿緊了下唇瞪著封明胤。

    “噗嗤……”封明胤突然笑了出來，陳洛雅和黯羽希都被嚇得愣了楞。

    “什麼嘛……你還是老樣子。”封明胤雙手插進褲袋，笑吟吟地看著黯羽希，“不管你怎麼想，得知了你的訊息後，因為擔心你，我和洛雅可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沒把你當朋友什麼的，怎麼可能啊！”陳洛雅也有些激動地說到，“不管怎樣，在我心裏，我們三個一直都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融不進什麼的，只是你一個人的胡思亂想而已啦……”封明胤說著，勾起了嘴角。

    “還最好的朋友呢……你們兩個都在一起了。”黯羽希嘟囔著，有些不自然地低著頭，但從她的眼中還是能看出幾分喜悅的。

    陳洛雅聞言，臉紅著吐了吐舌頭，有些害羞地說到：“你什麼都知道啦？”

    這時，黯羽希的手腕上，封明胤的脖頸處，兩個靈飾同時發出了光芒，一白一黑，猶如一對。待光芒散去，兩個小蘿莉出現了。

    千夜穿著一身深紫近黑的哥特式連衣裙，黑髮柔順地披在背上，有些膽怯地看著黯羽希身旁的白翎。

    白翎仍是初見時的那副打扮，大一號的包臀白色線衣與連褲襪，及肩白髮長了些許，紅色的眸子裡洋溢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一向面無表情的白翎，看著封明胤身後探出腦袋的千夜，眼角竟流下了幾滴淚水，張開小嘴，睫毛微顫著說到：“千夜……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封明胤笑了笑，拍了拍千夜的肩膀，把她輕輕推出去幾步，千夜“唔”了一聲，小跑過去，牽著白翎的手。

    “別哭了吶。”千夜垂眸笑了笑，白翎抽了抽鼻子，一把抱住了千夜，把臉埋進了她的懷裏。

    “這孩子，都思念成疾了……”黯羽希感慨著，猶豫了會兒，眨眨眼看向封明胤，又看向陳洛雅，露出了真摯的笑容，雖然這笑容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她就又變回平靜的表情了。

    封明胤和陳洛雅也報以微笑。

    “我妹妹……也很想見你們。”黯羽希垂眸說到，而後她的餘光注意到一邊，瞳孔立馬放大了好幾分，“怎麼有條狗，在荷花池裏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