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逃
投軍、立業……
眼見的師父下落不明,守黑一切都已經拋在腦後,小猴子被他從床上提溜起來,看了師父留下的信後,著急大叫:“師父要去幹什麼?師父呢?喂,老頭子,我不可不要當什麼掌門,你快點出來,否則回家我把你的瓶瓶罐罐都給摔碎。”
只有風寂寥,無有人語聲。
守黑焦躁不安,出門想要尋找師父的蹤跡,他擅長尋蹤匿跡,卻只找到一排排來回迴圈的腳印。只能看出師父昨晚的徘徊猶豫,剩下的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師父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正當他愁的要瘋之時,院子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劉燕之氣喘吁吁的衝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守黑只覺得血往上涌,有大不祥之兆,卻又生生忍住,叫道:“怎麼了?怎麼了?”
劉燕之喘了一口氣,看守黑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你師父……”
“師父!師父他怎麼了!”
小猴子跳將起來,踩在桌子上揪住劉燕之的衣服:“快些告訴我!”
“今日一早,國公肩抗一棺來到求賢所,說昨夜有人也闖國公府,企圖盜閱機要,後被國公發覺,斃之。國公與之交談,感念其有才學,故雖有罪而不咎之,將以大禮安葬之。只是在那之前,國公出具盜賊影象,要各部緝拿其黨。”
守黑只聽了一半,就覺得天彷彿塌下來,他搖搖晃晃向後幾步,撞在一棵樹上,眼淚橫流。
良久,他才喘息過來,站起身子,給劉燕之跪下了。
他這一跪讓劉燕之慌了神:“男兒膝下有黃金,兄弟快些起來。”
守黑慘笑道:“我師父夜闖主君府邸,本就是大罪,我等亦脫不了干係。此等情況之下,劉兄與我僅一面之交,卻依舊來尋我等,報之以信,還稱我一聲兄弟,此乃無上之信任!當的吾一拜。”
頓了頓,他又說道:“吾師之行為何,吾不瞭解!只是吾師久居山林,與吾等朝夕相處,吾也瞭解師父,絕對不會做出刺諜之時!想必另有隱情,劉兄可以放心,吾對上天起誓,絕無背叛之事!”
劉燕之再三攙扶:“一面之交,亦可見人。我自是信你,這樣,昨日你們入城,定然有很多人見過你,四下都在尋你。你在此千萬不要出去,稍安勿躁,我去找國公問個究竟,國公不是蠻橫之人,你等放心就是。”
他急急說完,就要轉身離去,身上去突然一麻,再也動彈不得。
“小猴子,蒙獸針用了幾個時辰?”
“爲了不傷身,只用了一半計量,兩個時辰而已。”
守黑點頭,再拜頓首:“兄弟高義,某卻不能將你拖下水!吾師本是大盜,這次不知犯了什麼事情,豈能拖累於你?吾師即死,徒弟豈有畏手畏腳之事?自當去接回安葬,方為人子。”
又嘆道:“兄弟情意深重,這世某恐不能還,來時定有所償!小猴子,我們走,我們去把師父搶回家!”
小猴子大叫一聲,掏出木劍就往前面衝,卻被守黑一掌拍在腦門上。
他立刻站立不動,守黑將他提起,隨手往井裏一拋。
“我剛纔注意到了。這是處枯井,裡面落葉堆積!你先在這裏休息會,師兄我……”
他拿起腰刀,大跨步出門。
“豈能在家裏?”
求賢所。
“真是有意思。”
排隊領字號之人還是很多,足足有三十餘人,其中有位中年文士看著遠處的棺木,撫須笑道:“夜訪盜賊,只因有才,就以國士禮葬之。”
他身後之人道:“崔先生,這是何意?此人夜探國公府第,乃是試探國公度量,還是展現本領?要是真有才學,不應活之嗎?就算是聖賢之人,死了也就只剩一捧黃土了。”
“非也!規矩是規矩,且不說真假,這次活之,下次再有人藉着這事,刺探各衙門又當若何?天大的才能,也不能壞了根上的規矩。”
“就像這排隊領號,有士子不平,自持其才,覺得一個個排著隊是種侮辱。我看那纔是庸人!這三日間,老人兒童、皆可領號,並無插隊,全都是一個個來,這纔是最公平之事。”
崔先生侃侃而言,身後之人佩服非常:“崔先生,你真是大才也!橫貫百里來此,國公定有重託。”
崔先生道:“不敢有所奢望,只求有一展拳腳之地。”他臉上出現了些許憤慨的神色:“這天下才剛剛安定多久?皇帝就追尋仙道,以人為藥?二代皇帝更是被奸邪迷住,不能自已,貪婪濫殺!這是天下之禍,某不才,願以一身血肉之軀,填補些許這天下的空蕩。”
崔先生中氣十足,這話語在場的幾十人都聽得清楚,頓時就有人拍手叫好:“先生之言,深入我心!雖死而不毀!某姓趙名慧乃青州人,不遠千里來此,連家中之地、祖宅都賣了!就是爲了有機會報效天下,以正乾坤!雖死而不毀!要是這次入不的國公法眼,某就去從軍,哪怕當個大頭兵也好,免得在家聽得荒唐事,活活氣死。”
眾人都叫,一時群情激奮,紛紛議論起來。過了會兒,崔先生看著遠處木棺,又道:“我看那盜賊影象,眉下眉心皆有痣一顆,怎麼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
他冥思苦想:“好像是……曾經赫赫有名的俠盜……不對,不對……”
正說話間,他眼前突然一花,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就在這一瞬間,他模模糊糊的看到,那棺醇被四個矮小的老頭兒抬了起來,轉身就走……
連連打了幾個噴嚏,眼前才清楚了一點。眼前一幕卻讓他有些發笑,那四個老頭兒去搶棺材,結果還沒出大門,有一個老頭兒腰就不行了,閃了腰動彈不得,更是將其餘三人都晃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個耽誤,守衛的兵丁就衝了上去,將老人圍的水洩不通。
四人眼見出逃無望,便各持兵器,做頑抗到底裝。
只是他們的兵器讓人捧腹大笑,一人持菸斗,一人持戒尺,一人持鐵鉤,最後一人居然將自己的布鞋脫下來,拿在手中。
眾人都不在緊張,盡皆笑了起來,四個老頭不為外界所動,麵露倔強之色。
“何方來的歹徒,敢擅闖此地!”兵丁眼見這鬧劇模樣,也都輕鬆了不少,喝一句,就有些不耐煩:“快些放下……兵器,免受皮肉之苦。”
一個老頭大叫道:“我仁義禮智信五兄弟,生通往,死亦當同!今日搶不出師兄的屍身,我們就死在這裏吧!”
四位老頭齊齊叫喊一聲,居然再次發力,將棺材抬了起來,悶頭就衝!
兵丁沒想到他們剛硬於此,竟一時被他們衝開!只不過這四個老者畢竟年紀大了,跑幾步就喘,走幾步速度就慢了下來,一個兵丁瞅準機會,上前一勾,一位老頭應聲就倒,栽在地上,又被棺醇砸個正著,頓時不省人事。
“真丟人!都拿下來了!”兵丁罵一聲:“行了,這同夥不請自來,算是完成主上託付!都押回去吧……”
就在此時,一隻鐵鏈破空而來,正打在為首兵丁的小腹之上,那兵丁慘叫一處,倒飛出去,撞翻了案几。
“是誰?”崔先生一驚,腳步已經悄然向後退去,就見到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子忽的衝出來,長刀帶鞘,擬做棍棒用途,只一甩,就將周圍幾個兵丁打飛出去。
只見那大漢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棺材之前,鐵鏈一甩,將四個老頭捆住,抗在左肩之上。又棄刀於地,扛著棺材於右肩之上。
喝一聲,地動山搖,如雷公咆哮!那大漢扛著四人一棺,居然健步如飛,衝入人群之中,轉眼就跑沒了蹤影。
“這漢子好大的力氣!只不過這廝卻有些奇怪,當衆劫棺,卻不用長刀,只用刀鞘。而且衝撞攻擊之間隱隱有所收斂,好像顧及他人,恐傷別人性命一般……奇哉怪哉!竟然有這樣的匪徒……”
守黑扛著棺材與四位師叔,一路從南向北,直衝北門而去。
他雖然天生神力,師門卻沒有什麼真氣修行法門,憑藉一身力氣,狂奔數裡,再加上躲避,閃躲追兵,卻也快要堅持不住了。
“師侄!師侄!好師侄,你快些將我們放下吧,帶著你師父的棺材回家就是!我們四個一群糟老頭子,早就活夠了。”
守黑全當聽不見,眼見城門將到,已經設了卡,他便狂吼一聲,提起一口力氣,低下頭跌足狂奔。
只聽轟的一聲,據鹿角馬盡皆碎之,守衛城門的兵丁更是七倒八歪,各個頭破血流的倒在地上。這門卡竟被他生生闖了過去!
守黑大喜,更添一分力氣,埋頭朝著城外一處樹林沖去。只不過他剛入樹林,就聽一聲哨響,數百甲士應聲而出,持刀而立。
“不好!敵人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居然設下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