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首的人是一個很瘦的女人，她一直低著頭，身體顫抖著。

    “徐小燕，女，二十七歲，無業遊民。”柚子看了眼檔案，又抬頭看螢幕上的女人，感覺有些眼熟，“蚊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她？”

    “沒看見她正臉我也不太確定，但是我覺得她身體抖得不太正常。我去審吧！我怕等會E姐出來。”袁文手指間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本打算偷閒抽兩口，因為要去工作了只好放耳朵上。

    正當袁文準備走的時候，柚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蚊子，丁妙顏讓我給你帶句話。煙，少抽；女人，別玩。”說完一臉意味深長。

    最後四個字聽得他簡直黑人問號臉，他什麼時候玩女人了？他明明到現在連初戀的位置都沒有女嘉賓願意來坐。

    還有，丁妙顏那個女人什麼意思！

    審訊室內，徐小燕聽到有人進來了，立即抬頭去看。

    她的嘴唇慘白沒有血色，眼神渙散。齊肩的碎髮隨意的披著，還有搭在額頭上的斜劉海。

    她真的很瘦，可以看見她的顴骨高且突出，眼窩凹陷發黑。她的雙手放在桌上，戴著手銬。

    被徐小燕盯著的袁文看著她的臉覺得有些熟悉，就像柚子說的，真的在哪見過。

    “徐小燕？”袁文坐在徐小燕的對面，看到她的身體實在是抖的厲害，“很冷嗎？要不我把空調關了。”

    室內溫度保持在二十六攝氏度，說冷的話有點過意不去。

    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袁文發現她一直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很痛苦的模樣。

    關了空調後，袁文拿起筆開始一邊轉一邊審問：“你說你殺了陳媛？”

    徐小燕對著幾個字似乎很敏感，她盯著袁文不住的點頭，她大聲喊道：“對，陳媛是我殺的，她就是我殺的，快，快治我的罪吧！”

    下唇的面板被她咬出了很深的血紅色印子。

    正當袁文準備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審問被叫停了。

    “蚊子，你好好觀察她，什麼都別問。”

    袁文也就不說話了，同樣徐小燕也不問為什麼不繼續審問她，只是一直盯著攝像頭。

    “蚊子，過一會兒我叫你站起來你就趕緊站起來把她制伏。”

    “哈？”

    就在袁文還在對著麥不解時，徐小燕開始狂躁。

    一開始只是在椅子上不斷的扭動，惡狠狠的盯著攝像頭，她的眼神似乎在質問看著螢幕的柚子，為什麼不治她的罪。

    “為什麼，為什麼還不說話。”徐小燕看向正在觀察自己的袁文，聲音顫抖著，她似乎依舊很冷。才短短几分鐘，她已經失去了剛纔等待被提問的耐心。

    即使如此，袁文依舊沒有說話，他也看出了問題。

    “你們，不是，要抓殺了陳媛的兇手嗎？”徐小燕的身體依舊在顫抖，她的眼神更加幽怨，似乎在抱怨袁文不說話，“我，不是就在這裏嗎？怎麼，還不來，抓我？”說話對她來說很吃力，她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你們，到底在等什麼！我就是兇手啊！”她的手開始捶打桌子，終於變得焦躁不安，“你們這些廢物到底在等什麼！”

    “袁文，就是現在，制止她。”

    收到命令的袁文也不敢怠慢，一把按住了徐小燕的頭，這個時候根本就不談什麼男女有別了。

    “我問你，誰讓你來的。”

    “沃寄幾要來的。”因為半邊臉被抵到桌上，徐小燕說話有些吐詞不清。

    “都這個鬼樣子了還這麼頑固，要知道這麼做對你可是一點好都沒有。”袁文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發青的針眼，瞬間臉黑了。

    他想起來了，徐小燕，前段時間剛被放出來，怎麼又染上了。

    “你放搜，沃就告輸你隨讓沃來的。”徐小燕似乎冷靜下來了。

    於是袁文放手了，卻不想剛一放手就被徐小燕扭頭咬住。一瞬間的動作，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很快，狹窄的審訊室內衝進來幾個人，他們想拉開袁文和徐小燕，卻沒想到徐小燕的死死的咬住袁文的手臂不願意鬆口。

    其實袁文一手肘下去，徐小燕就可以暈過去，但他沒有這麼做。

    “徐小燕，是誰讓你再染上的！”袁文忍著疼大聲呵斥道。

    聽說癮犯了的人很痛苦，他們癢，是骨頭和血管癢，就像是有無數只蟲蟻在那個部位不停地啃食。那個時候他們幾乎失去了理智。

    只是單純的去撓根本沒有用，哪怕把自己的一層皮撓下來都不足以緩解，只有再讓那玩意兒吃進去或者注射進去纔會緩解。然後又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如此反覆，身體會垮。有的人是因為染上了HIV病毒，免疫系統出了問題，死於各種腫瘤或者癌症。

    徐小燕咧著嘴撕扯著袁文手臂的那塊肉，就像是一頭雄獅正在撕扯獵物的皮肉。

    最後柚子拿來了電棍打在她身上才讓徐小燕暈了過去。

    袁文的手臂上一圈很深的牙印，有少量的血滲出來。很難想象如果徐小燕咬得再久一點，再狠一些，他這塊肉是不是就沒了。

    柚子看著袁文的傷口一臉愧疚：“抱歉，我剛纔來晚了。等會有人來接徐小燕。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以防萬一。”

    “沒事，不怪你。怪我不該信她。”袁文的額頭已經在冒細汗了，卻還笑著安慰柚子。

    “我聽戒毒所的人說徐小燕有艾滋。”一旁經過的同事提醒了一句。

    袁文的笑容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