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一營陣地上的生活二
59一營陣地上的生活二
(前面還有內容)
張振留下那封信去參了軍。他想父母也許會傷心,但是他並不是出自為叔叔報仇的想法纔去參軍的。因為他知道戰爭來臨之時,戰士在戰場上犧牲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知道這個是父母不允許他去參軍的真正原因。可是他還是去了,還是違背了自己父母的意願,去實現自己的理想。直到後來,他穿著自己最愛的軍裝回家時,他的家人才徹底認同了他的想法,,才覺得去那裏並非是去火坑。他想到這些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己的決定難道就那樣難以被家人認同嗎?他又想起了那時的4-28戰役時團長為他擋下的那一顆子彈,那顆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子彈傷到了團長的左肩,而自己的團長卻只是雲淡風輕地用戰鬥繃帶裹了下傷口又投入了戰鬥的場景,那是他永生難忘的,也是他心頭的傷疤。他頭一次知道戰友之間的情誼竟是這樣的如此深厚,那種可以交換生命的情誼也是真實存在的。他的心裏特別複雜,也特別難受,他的心底深處有一種無奈的嘆息。
那種他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哀傷,父母的擔心、兄弟們的擔心都深深地在他心裏紮根,留下那難以抹去的痕跡。這其中也包括那種濃濃的戰友情誼,那是用生命換來的戰友情。他的心裏在想也許有一天死亡之神也會把他給帶走的,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就會產生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此時的張振和歐陽文華已經在一連的某個陣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落腳點,一排排長容海眼尖地看到自家營長和教導員同時來到自己的陣地上,於是乎他就飛快地迎上去。容海到了他們跟前,說:‘‘營長,教導員,你們怎麼來我們的陣地來了啊?怎麼也不讓連長來通知一聲呢?’’張振只是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說話。歐陽文華看到他這副表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哎!這樣果真是一連長帶出來的兵啊,連說話的方式都和你們連長如出一轍呢!’’容海無奈地笑說:‘‘教導員,遇到這種情況人都會這樣說的呀!’’歐陽文華無奈地看了一眼張振淡淡地笑了,張振接收到他的眼神,也笑了下說:‘‘你小子,現在說話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以前也沒見過你像現在這樣啊!’’容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沒說出來呢,歐陽文華卻先開口說:‘‘容海,我們倆可是要在你這陣地上呆上半個月呢!’’
‘‘那敢情好,我們可是熱烈歡迎啊!’’容海看著他們表情誇張地說。張振看了半天他臉上的表情,打趣道:‘‘那你是歡迎教導員來還是歡迎我來啊?’’容海聽到這話,大腦飛速運轉,可是這個問題真的太難了,因為無論怎樣回答,都要得罪一個啊。張振和歐陽文華看到他苦惱的樣子,都笑了。容海有點生氣地說:‘‘營長,教導員,你們倆合起夥來欺負我!’’張振覺得逗他逗的差不多了,就換上了嚴肅臉說:‘‘容海,這一片都是一連的陣地,和對面的越軍陣地只隔了四五米,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麼新情況啊?’’容海也平靜地說:‘‘營長,你相信嗎?這幾天對面的越軍特別安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真的好奇怪呢。’’
‘‘老張,不瞞你說,我在一連呆了這樣十天,看到的也是這種情況。他們都很安靜,什麼事情也沒有。平日裏照常曬被子、晾衣服,有時還有說有笑的。’’歐陽文華對越軍的情況十分不理解又無奈。張振心裏也覺得有點奇怪,問:‘‘那他們暗地裏有沒有什麼打算或者準備?大戰前的安寧,就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預兆。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不是有大戰即將來臨,就是到了真正的和平安全期。這樣,今晚我們都來偵查下,看他們有何反映。’’歐陽文華淡淡地笑說:‘‘好的,營長。今晚,我們一起守夜。’’隨即,他們拿出了干將坐在戰壕裡吃起來。
夜晚什麼動靜也沒有,對方陣地上一片輕鬆之景。雖然哨位上還是有哨兵在放哨,可是卻有一陣吉他聲從對方的哨所裡騙出來,悠揚哀愁的曲調盡顯思鄉之情,一切的一切都很和諧。張振低聲地問:‘‘小海子,這種情況有多長時間了啊?’’容海平靜地說:‘‘營長,這種情況有幾天了。’’張振無奈地笑說:‘‘這難道是兩軍戰鬥間隙的默契啊?’’歐陽文華低聲地說:‘‘也許是吧!每到這種狀況的時候,雙方會休戰一段時間的。’’
兩天後,容海從那塊大石頭後面伸出了腦袋,看了眼越軍的陣地,可此時的越軍陣地上也有一位老兵班長探出了頭。容海看了一眼之後就立刻縮回了腦袋說:‘‘營長,咱們營裡有沒有聽得懂越語的啊?要不然馬上對面的開口說話,我可就聽不懂了哦。’’張振卻只是笑而不答,容海看到營長的表情,著急地說:‘‘營長,你怎麼了啊?你可別光笑啊,笑怎麼能解決問題啊?’’歐陽文華見他愁眉苦臉,有點不忍心地說:‘‘哎!小海子,我可告訴你,咱們團可是有四個會說越語的,團長的越語可是說的最好的。剩下的那三個營長都會說越語,而且是河內方言的越語。我們營長可就在我們跟前呢,所以沒必要擔心了。’’張振也淡淡地開口說:‘‘小海子,別再愁眉苦臉的了,我給你們翻譯總行吧?如果不行的話,我親自出馬。’’容海聽了這話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說:‘‘營長,你能出嗎最好了,可是他們要是放冷槍怎麼辦啊?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是我們全營的損失啊!所以啊,還是我出馬,營長幫我翻譯就好了。’’張振也不爭,只是淡淡地說:‘‘好的吧。’’隨即,張振就和歐陽文華換了一下位置。歐陽文華也覺得容海說的沒有錯,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此時,越軍班長探出頭喊我方,而容海只是探出了頭,並沒有其他的反應,就把香菸、罐頭扔過來表示誠意。容海問張振:‘‘營長,這該怎麼辦啊?是撿還是不撿?’’張振無奈地說:‘‘哎!你小子,你這腦子是不是隻想著打仗啊?都被那根戰爭弦給繃緊了啊?這些東西不要白不要,不過那些東西都是對方向你表達誠意呢。’’容海嘆了口氣說:‘‘那營長,我們到底是撿還是不撿呢?’’張振無奈地淡聲說:‘‘撿,為什麼不撿呢?一舉兩得,既能憑白無故地得到這些東西,又能得到他們的誠意,能夠進行小規模談判。’’容海認真地說:‘‘好吧!營長,我知道了。’’隨即,容海自己就出去撿了。
當越軍班長探出頭看到中國軍人的反應之後,拱了拱手,用越語說:‘‘我們走好吧,你們別打我們了。我們上來也是沒辦法,有事我們就扔石頭招呼你們,你們不會向我們仍手榴彈吧?’’越軍班長說完之後,張振也翻譯出了這段話。雖然越軍裡有很多人會說漢語、也會寫,但是這個越軍班長真的不會說漢語。容海高聲地說:‘‘只要你們不向我們扔手榴彈,我們可以考慮讓你們的日子好過一點。’’越軍聽到這裏很高興,扔過來香菸、自制項鍊或者戒指。
當容海看到越軍班長縮回戰壕之後,容海也進了戰壕說:‘‘營長,教導員,你們說這樣行嗎?’’張振平淡地笑說:‘‘你是指什麼啊?’’歐陽文華聽到他們的對話,無語望天,好一會兒才說:‘‘老張,有你這樣裝的嗎?’’張振無辜地看著歐陽文華說:‘‘我有嗎?我只是想調節一下氣氛而已啊!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可以的吧,差不多大部分陣地上都會出現這種事情的。在雙方的戰爭達到一個默契之後,雙方大規模的戰爭就會停止,而進行小姑偵察作戰,不過有的時候也會達到休戰的狀態。其實吧,下級軍官戰士大部分也都是討厭戰爭的呢。大部分下級軍官戰士討厭這場戰爭,是因為他們父母的眼淚、妻子眼神中的擔心。如果在戰爭中有一絲的空閒,有休戰的可能,他們都會努力去爭取的吧。’’
‘‘好的,營長,我知道的了。我們陣地上可以和越軍陣地上的官兵相互交流和交往的,不過營長,前提是他們找個會說漢語的或者營長留下來給我們做翻譯,不然我們之間是難以進行交往和交流的。’’容海平靜且淡定地說。張振無奈地笑說:‘‘小海子,你放心好了,我們可要在你這陣地上呆上一陣子呢。’’容海有點手足無措地摸了下自己的頭,無奈地笑笑說:‘‘營長,那就好了!’’隨即,他們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