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胤聽了贏的話，不做無用功，癱坐在亭內，說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去？”

    贏粗略一算，說道：“今天晚上。”

    盧胤愣了一下，說道：“你知道現在什麼時辰？”

    贏說道：“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會說今天晚上？”盧胤說道：“如果已經是凌晨，豈不是要等很久。”

    贏說道：“明天也會變成今天，如果是凌晨等得再久，也會迎來出去的那一天。”

    盧胤沉吟道：“但願如此吧。”

    他覺得贏說得話有些刻意隱瞞的舉動，似乎涉嫌時間概念的問題，他都不能仔細回答。

    兩人陷入沉默中，花圃內花香依舊，就是濃郁的有些刺鼻。

    ……

    劉邦抓著姚定遠，與呂雉一同來到驪山高出的殿宇前。

    “你不出來迎接老朋友嗎？”劉邦將姚定遠隨意扔在地上，朝殿宇敞開的大門內喊道。

    一道人影緩緩從門內陰暗走出，揹負雙手，渾身散發著一股若有如無的霸氣。

    在這人身後，還跟著一頭雄獅，高大威猛，一雙精光閃爍著眸子，充滿戾氣地看著劉邦等人。

    項少羽停在臺階的最高層，俯視著劉邦，掃了一眼姚定遠後，說道：“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或者那條蟒？”

    劉邦點頭，道：“沒錯，那就是那條蟒。”

    項少羽看著劉邦的眼睛，說道：“我為何要信你？”

    劉邦淡笑道：“你不得不信我。”

    項少羽微蹙雙眉，說道：“你很清楚這裏麵的門道？”

    劉邦說道：“我比你更早進過一次阿房宮。”

    項少羽並不感到意外，說道：“那你現在還記得多少。”

    劉邦微惱道：“什麼都忘了。”

    “可悲。”項少羽嗤笑一聲，繼而冷笑道：“你錯過了一場大機緣。”

    劉邦聳肩無所謂道：“能有什麼大機緣，不就是永生，很無聊地東西。”

    項少羽搖頭，道：“你覺得無聊，他們卻不這麼覺得。”

    劉邦隱晦地瞥了呂雉一眼，嘆道：“是啊，自她從阿房宮出來，就變了樣。”

    呂雉歪了歪頭，還未明白他說得是誰。

    “如果可以，我情願是我放火燒了阿房宮。”劉邦悵然說道：“不然她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項少羽譏笑道：“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吃。”

    劉邦忽然說道：“那你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可看不出你也是爲了永生。”

    項少羽聞言低頭輕笑，有種說不出的苦澀，繼而抬頭仰望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說道：“快天黑了。”

    劉邦意識到什麼，微蹙雙眉，認真地看著項少羽良久，隨後點點頭，說道：“天要黑了。”

    呂雉一臉迷糊，“我覺得我不喜歡你們說話方式，就是因為你們太喜歡拐彎抹角。”

    項少羽的目光投射在呂雉的臉上，說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呂雉惱怒，罵道：“你這四肢發達的莽夥怎麼說話的，難怪單身這麼久。”

    “要你管！”項少羽意外翻了個白眼，對劉邦說道：“她的這個分身挺好玩的。”

    劉邦卻是嘆了口氣，說道：“她的這個分身已經脫離了主體，誕生了自主意識。”

    項少羽訝異一聲，說道：“難怪！”

    “不過，相比起來，還是她比較可愛些。”項少羽忽然指向呂雉，說道：“你確定要繼續尋找她？”

    呂雉沒想到項少羽說話這麼直，頓時有些羞惱道：“瞎說什麼大實話！”

    劉邦看著呂雉現在的模樣，淡笑道：“她畢竟不是她。”

    項少羽聳聳肩，說道：“如果找到她，你可就有的受了。”

    劉邦笑而不語，笑容略微有些苦澀。

    ……

    姚定遠夾在兩位大佬中間，很難受。

    想要動彈，又不敢動作太大，避免被他們發現。

    你們敘舊就敘舊，為什麼要被我抓來，剛剛開始說我是那條蟒又是爲了什麼？

    姚定遠覺得後面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輕輕挪動自己的身子，想毛毛蟲一樣從兩位大佬眼下悄然逃走。

    可是顯然是做不到的。

    項少羽看了過來，姚定遠頓時老實，冷汗淋漓，不敢對上那雙眼睛。

    “霸王，去把他提進去。”項少羽朝身後的雄獅揮了揮手。

    雄獅得令，速度迅捷，做事效率，一口咬住姚定遠的衣物，提著走入殿宇。

    “你們要幹什麼，快放開我！”姚定遠心中不詳的預感越加深重，連忙掙扎著想要從獅口掙脫。

    雄獅有些不耐煩，充滿戾氣地雙眸等著他，要不是主子有命不能殺，姚定遠早成它肚子裡的養料了。

    呂雉看著雄獅，雙眼冒著金星，說道：“這雄獅被你收服了，我還以為它野性很強，馴服起來很麻煩就沒馴服的想法。”

    項少羽微眯雙眼，笑道：“那很可惜，它是我的坐騎了。”

    呂雉有些失望，“好吧。”

    劉邦笑了笑，說道：“何必跟個小姑娘多計較，她很喜歡霸王，你讓她騎騎也沒什麼損失。”

    項少羽沒有說話，轉身走入殿宇。

    劉邦也隨著走入。

    呂雉得不到項少羽的答案，有些不甘心，也跟了上去。

    ……

    驪山腳下，某一處山洞。

    趙高在洞口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彎月緩緩升起。

    他凝視了有一會兒，轉身走入洞內。

    洞府中，地上的圖陣越加清晰了起來，綻放赤紅色光輝將整個洞府照亮，令洞府的氣氛稍有怪異。

    “要開始了！”趙高陰笑道。

    高嵐也從牆壁上的陰暗飛了出來，落在趙高身旁，說道：“哥哥，這能成嗎？”

    趙高說道：“你可不要小看我的智慧，你能夠變成這樣可是我的功勞。”

    “是這樣沒錯。”高嵐苦惱道：“可是變成這樣後，我很兩人討厭。”

    趙高伸手拂過高嵐臉頰，溫和道：“我的妹妹，他們那時在嫉妒你，不能因為他們的嫉妒而產生什麼古怪的念頭。”

    “好吧……”高嵐很受用趙高溫和的語氣。

    趙高說道：“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去監督花圃內那兩個人，他們即將成為是否真的能夠永生的試驗品。”

    高嵐說道：“盧胤找不到出去的路，那個叫贏的人倒是很令人懷疑，他的體內充斥著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趙高預料之中的笑了笑，說道：“那就對了。”

    “你去洞口守著，等月至中空的時候，進來提醒我。”趙高忽然說道：“你要明白，我這麼做可都是爲了你。”

    高嵐得意一笑，“我知道了，哥哥。”

    趙高看著高嵐融於黑暗，沉吟了好久，顯得落寞寂寥咕噥道：“你我都是可憐之人……”

    ……

    “沒有什麼是做夢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做個連環夢！”贏忽然說道。

    盧胤楞了一下，問道：“你怎麼忽然有這種感慨？”

    贏道：“以前我夢想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盧胤好奇問道：“做到了嗎？”

    贏可惜道：“沒有，就差一點，也就是這樣違背了天意。”

    盧胤恍悟，繼而問道：“能說說是什麼事情嗎？”

    贏道：“永生!”

    這二字宛若驚雷在盧胤腦袋貫穿而過，驚訝非常，實在是這兩字最近出現的很頻繁。

    “永生就真的那麼好嗎？”盧胤感嘆問道。

    贏沉默了一會，說道：“說不好又好，說好又不好，且看個人意願。”

    盧胤說道：“你的意思？”

    贏道：“我覺得好。”

    盧胤追問道：“為什麼？”

    “你有很多問題，我不能一一回答你，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一點。”贏忽然變得霸氣凌然，說道：“當你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享受過揮霍無度的錢財海洋，你就會明白，年老死亡是一種折磨。”

    盧胤楞了一下，說道：“你體驗過這些？”

    贏道：“沒錯。”

    “可是你現在就很年輕，還有大把時間。”盧胤道。

    “哈哈！”贏突然大笑起來，隨後認真道：“這只是皮囊，年輕人，你經歷的還是太少！”

    年輕人？

    盧胤微蹙雙眉，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稱呼自己，明明其也是年輕人。

    盧胤走出亭外，想要跳上亭頂，質問贏為什麼會說這些。

    然而，剛走出亭子，耀眼的紅色光芒從花圃頂部照射下來。

    盧胤稍感不適，閉上眼睛等了有一會，才睜開。

    贏此刻站在亭角，俯視著他。

    贏道：“你會明白為什麼有人追求永生，有人只願朝夕。”

    嘭！

    頂部傳來轟鳴聲，竟是炸裂開來，大大小小的碎石隨著煙霧墜落下來。

    盧胤眼眸微縮，想要拔劍抵擋。

    然而，當碎石到達亭子上空，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抵擋住了一般，往旁邊掉落，碾碎了花朵。

    盧胤也就省了這份力氣，看著贏，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碎石掉落完，亭子外的花都被糟蹋，煙霧也漸漸消散，露出一角散發著赤紅色光輝的圖陣。

    盧胤忽然覺得這個圖陣很熟悉。

    想了一下，驀然一驚，這不正是碰見趙高，其帶他見過的圖陣嗎！

    為什麼會在花圃的頂上。

    盧胤轉念一想，驚道，“我竟然就在那個洞府的下面！”

    說起來，他確實沒有嘗試過突破花圃頂層。

    或者說，因為有贏的存在，他鬆懈了一大部分的警備心，認為有同類在就有安全感。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依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