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山無緣無故被拽過來，現在頭腦還是一團漿糊。他伏下身子一看，差點沒被嚇死。因為他看見船身一側，掛著齊明木的屍體。這傢伙全身都是傷口，在水裏泡得都已經有些變形了。

    這種泡爛了的屍體，何雲山覺得很噁心，但是也不至於被完全嚇到。真正讓他害怕的是，李芸剛纔說過的話。她說得是“到你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自己頂替齊明木？

    “不用這麼着急換我，我覺得的齊明木還能撐一會。”

    “你說什麼屁話，齊明木能撐是他的事，我可撐不了了。”李芸很是不滿的說道，“我都在這看了快一個小時了，也沒有看到有魚游過來。這會換你試試，說不定運氣能夠好點。”

    “原來你們是想用齊明木的屍體釣魚啊？”何雲山心想自己剛纔差點被嚇死，實在是有些反應過度了。他這會替換李芸蹲在船裡，有些感到奇怪，“不是說海里的鯊魚聞到血腥味，會一直跟著味道游過來嗎？我記得鯊魚能夠聞到幾十裏外的血腥味，這屍體泡成這個樣子，鯊魚早該來了啊。”

    李芸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迴應道：“你自己也說了，那是聞到血腥味。可是齊明木這個傢伙，身上已經沒有血了，當然也就沒有什麼血腥味。如果不是海里偶爾會飄來海草，我還真會以為這片海也跟那個島一樣，是人工的呢。”

    “你可別嚇我，如果這片海還是人工的，那咱們只有等死的份了。”

    這話聽起來很讓人剛到喪氣，不過實情差不多也是如此。何雲山沒有再跟李芸說話，因為他覺得說多了會浪費口水。他只是在昨晚喝過半瓶水，現在還渴的很。

    等待是最讓人感到寂寞的，哪怕是身邊就有人陪著，依然會感到很寂寞。何雲山起初還很有精神，可是當很長時間過後都沒有魚出現的時候，他真是有些打不起精神來。爲了防止自己太過於無聊，他還是強撐著跟李芸聊天。

    之所以還是跟這丫頭說話，是因為其餘人全都趴在自己座位上打瞌睡，這樣免得被太陽曬死。只有李芸還不死心，雖然不看著海面，卻依然坐在離著何雲山最近的位置上。

    何雲山左等右等也沒有魚，就跟李芸分析道：“其實別看海這麼大，真正魚多的地方，都是靠近海邊的。因為只有靠近海，纔有從陸地上來得各種餌料，纔會有大的魚群。你看世界上大部分漁場，不都是靠近岸邊嘛。現在這裏沒有什麼魚，多半是因為離著陸地還遠。咱們雖然已經用齊明木當誘餌，但是未必會有效果。”

    “啪。”一聲槍響突然出現，嚇得李芸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現在誰聽到槍聲都會害怕，必定好死不如賴活著，沒人想成為下一個齊明木。

    何雲山定神一看，開槍的是師姐。不過她並沒有對著船上的人開槍，而是對著天。師姐不是一個會爲了發泄不滿而朝天開槍浪費子彈的人，她之所以開槍肯定有目的。

    既然確定師姐開槍不是打人，何雲山和其他被槍聲驚醒的人一樣，全都抬頭看天。他們抬頭的時候，槍聲已經響過一兩秒鐘了。不過他們也沒有錯過，因為被這一槍打中的海鷗還沒有完全落海。

    “朝著那邊劃，等著海鷗掉進海里，說不定就找不到了。”

    師姐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伸出手，在船身兩側當船槳。畢竟這艘船已經幾乎完全失去了動力，最後剩下的那點油料，誰也不捨得用在這裏。不過這一艘小汽艇上面做了這麼多人，想憑著手划水過去，實在是太費勁了。

    眼看著海鷗馬上要落水，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趙曉鬆從船上跳下去，然後對著海鷗落水的方向游過去。他的動作很矯捷，不愧是運動健將。他遊的速度很快，簡直就像是一支離弦的箭。

    海鷗這會已經落水，好在趙曉鬆離它的距離已經很近。即使海鷗先落水，他也有機會將海鷗撈起來。雖然這隻海鷗個頭不小，可是肯定不夠船上的人分得。只是蚊子再小都是肉，更何況這麼大的海鷗。明知道分不到多少，所有人都分泌出口水。

    雖然之前有些小插曲，可是方燕燕總歸跟趙曉燕有那麼一點意思。她在船上跳躍著給趙曉鬆加油，就跟以前在籃球場邊等著給他送水的時候似的。

    趙曉松果然不負眾望，離著海鷗落水的位置只有一個手臂的距離。這時候海鷗已經落水，趙曉鬆一個猛子紮了下去。不過他浮出水面的速度更快，而且他手裏也沒有海鷗。他一面快速划水，一面朝著船上喊道：“救我，快救我。”

    眾人剛纔還在吶喊助威，現在卻有些傻眼。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當然也不敢貿然下水救人。趙曉鬆連忙大喊：“後面有鯊魚，拉我上去，有鯊魚。”

    原來只是鯊魚，大夥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呢。有魚好，眾人滿心期待的就是魚。這會也不用趙曉鬆喊。所有人都把手臂伸進水裏，然後朝著趙曉鬆相反的方向划動。在這股反作用力的影響下，小船快速朝著趙曉鬆移動。

    或許是趙曉鬆命好，或許是他剛纔反應夠快，果斷放棄了那隻海鷗。當他上船的時候，鯊魚還沒游過來呢。本來師姐想數落一下他，畢竟白白損失了一隻海鷗。可是看到後面跟著的一群鯊魚的時候，她也顧不上這事了。

    “快把齊明木的屍體解下來，不能讓他繼續靠在船上。”

    聽到師姐下了這個命令，別人還有些猶豫，因為這意味著以後沒有誘餌了。宋麗到底是在幕後黑手那裏培訓過的人，反應比這些人要快多了。她馬上用刀將齊明木的衣服做成的簡易繩子砍斷，然後跟師姐說道：“那些鯊魚太多，咱們不能硬拼，只能等它們游過去。”

    這些鯊魚的數目實在是夠多，站在船上或許看不到別的東西，但是很容易看到這些鯊魚的魚鰭在海面上時隱時現。如果這些魚鰭到了飯店的餐桌上，是讓人垂涎的魚翅。在游泳館裡出現，也會讓人鼓掌歡呼。可是在海里出現，而且一次出現這麼多，所有人的汗毛都樹立起來。

    即使船上的人幾乎人人都有一把匕首，即使船艙中心位置有師姐收繳來的槍。可是再多的槍和刀，也無法殺死這麼多的鯊魚。就算是這些人有異能，也無法再海里跟鯊魚抗衡。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鯊魚越來越近，然後膽戰心驚的等待著鯊魚的攻擊。

    “大家都到船中心坐著，不要在海面露頭。”何雲山分析道，“鯊魚智商不低，如果看到船上有人，肯定會攻擊。但是如果只是一艘空船，他們說不定不會在意。”

    誰也不知道何雲山分析的對不對，按照他的分析，鯊魚的智商幾乎跟人類不相上下。不過誰也無法判斷他說得就是錯的，所以大家全都回到座位上坐好。原本何雲山其實是沒有座位的，託齊明木死掉的福，他這會也有座位了。

    鯊魚的速度在海里很快，沒等他們坐穩，已經能夠感受到船身受到撞擊。只是這些鯊魚不是大白鯊那種大傢伙，所以並沒有直接把船撞翻。眾人抓著座位的邊緣，在船上左右晃動。起初大家還算鎮定，但是時間一長，最脆弱的方燕燕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別哭，哭有什麼用？”師姐呵斥了一下方燕燕，免得亂了軍心。可是這會船身不斷亂晃，想要穩定人心不是單憑訓斥幾句就能辦到。她猶豫了一下，只好說道，“大家把吃的東西分一分，補充一下體力。”

    船上不是沒有吃的，之所以要用齊明木的屍體釣魚，只是爲了能夠把現有的寶貴食物留到最關鍵的時候罷了。大家從早上醒來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現在沒人分到一點麪包或者薯片，幾乎幾口就吃了精光。

    有時候真是奇怪，一直不吃飯倒是沒啥。可是一旦吃了點東西，反而會覺得更餓。現在何雲山就覺得自己很餓，如果下面遊動的不是鯊魚，他一定會忍不住跳下海里用手抓魚的。

    但是鯊魚在他眼裏威懾力很足，所以他只能望洋興嘆。在等待了許久之後，船雖然晃晃悠悠，終於還是沒有翻過去。但是誰也不知道鯊魚群是不是離開了，所以誰也不敢伸頭去看。

    何雲山突然想到一點：“我記得看過一本書，說是以前奴隸貿易的時候。鯊魚群會尾隨販奴船，好吃船上扔下來的死掉的奴隸的屍體。現在它們吃掉了齊明木，會不會跟著咱們這艘船，等著吃下一具屍體？”

    “什麼啊，你可不要胡說。”李芸馬上反駁道，“剛纔齊明木泡了那麼久，都沒引來鯊魚。這說明鯊魚不是聞著味道來得，只不過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