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她中午睡醒，用了午膳，便又昏昏欲睡的樣子，若不是茶顏來稟，說是關爾請她過去一敘，她可能又要再睡一覺了。

    關爾與淺淺約在了四楓院前院的楓樹下，擺了一張小几，旁邊放著一個小火爐，上頭正烹著水。淺淺到時，關爾正準備將茶葉倒入壺中烹煮，見著淺淺過來，便放下了手中的茶匙，站起身來迎接淺淺。

    “聽聞姑娘煮茶的手藝非凡，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嚐到姑娘烹煮的茶？”關爾看著淺淺略顯蒼白的臉色，微微蹙了蹙眉，不過想到可能是離魂香帶來的附加效果，心中又稍定。

    “若是平時，倒也無妨，可惜現在淺淺覺著渾身乏力，不宜再煮茶，免得汙了公子的嘴。”淺淺在關爾對面坐下，卻是淡淡拒絕了關爾。

    關爾也不惱，也不勉強淺淺，只繼續拾起茶匙，舀了兩茶匙茶葉放入水壺中，等水沸了片刻，便將壺提溜起來，為淺淺和自己都斟上了一杯茶，然後略帶惋惜地說道，“那真是可惜了，我不通茶道，只能勉強姑娘喝一喝這粗陋的茶水。”

    淺淺不以為意，等茶水稍涼，便端起茶盞輕輕啜飲了一口，只一口，便皺起了眉頭，這茶水發澀發苦，水明顯煮老了，而且茶葉的香味都被煮淡了，只留下茶梗子的苦澀之味，看來關爾很明白自己的手藝有多爛。不過淺淺也只是皺了皺眉，什麼也沒多說，只放下了茶盞，輕笑著說道，“公子果然手藝平平，不過可惜了，公子以後怕是喝不到我煮的茶了。”

    “哦？”關爾挑眉，見著淺淺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似的，隨即來了興致，“姑娘何出此言？”

    “公子讓我聞了整一日一夜的離魂香，可不就是想讓我離了魂嗎？”淺淺淡淡笑了笑，可是這笑卻不及眼底，“不知是哪位姑娘的魂魄，看上了我的這具身子？”就算她再蠢，其實現在也能想通一二了，她曾中過離魂香，昏睡了幾日，而魂魄去前世逛了一圈，這次不過睡了一個時辰，魂魄又去遊蕩了一圈。涵虛真人曾說過，她的魂魄不定，若是再用離魂香，怕是要魂魄離體，再難回來。而從茶顏與芝顏的隻言片語中，淺淺又得知自己似乎活不過明日晚上了，她與關爾素不相識，關爾若是因為蕭徵或者若淵害她，實在是說不過去，思來想去，也就是想要徵用她這具軀殼想法了。

    “姑娘果然聰慧。”關爾嘴角扯出一抹笑，看向淺淺的眼神充滿了讚賞，“可惜，明日姑娘便要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也許是命中註定吧。”淺淺悽然一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樣屈服了，也許是因為蕭徵早就到了卻見死不救，也許是因為蕭徵幾次三番地欺騙自己，想到這裏，淺淺便又說道，“既然我也活不久了，不若公子將昨日未說完的話與我繼續說說？”

    “姑娘當真想聽？”關爾看著淺淺一臉淡然的模樣，心中倒是佩服幾分，這世上，恐怕是沒幾個人會在聽到自己將死之時，還這麼淡定從容的了。

    淺淺點頭，“是。”

    “既如此，那我便說說吧。”關爾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樣，開始侃侃而談起來，“原先在你臉上的人皮面具，其真人，倒是與蕭徵有幾分關係，據我所知，應當是與蕭徵青梅竹馬的關係，只不過在幾年前香消玉殞了。”

    “我怎麼聽說，與蕭徵有這樣關係的，是武林盟盟主的女兒暮寒煙？”淺淺卻是蹙著眉，想著自己得知的並非如此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暮寒煙的確是與蕭徵有過明面上的婚約，不過那也是在那個姑娘逝世之後的事，否則，哪有暮寒煙什麼事啊。”關爾卻是搖了搖頭，饒有興致地說道，“那姑娘可是被蕭徵養在回春谷外，鮮少有人知道，恐怕是隻有蕭徵身邊的那幾個知道，現在跟在你身邊的青煙與青蓮二人，怕是不知道的。”

    “既如此，你又是從何得知的？”淺淺卻是有些不信的，雖說蕭徵是有這樣的本事，但是以他的性子和手段，若是真喜歡，何必遮遮掩掩的，擺在明面上，相信也沒多少人敢反對。

    “我既然把他當對手，自然是細細觀察過他的，再者，我們天機閣的手段，可比回春谷多多了，要知道一個人的隱秘之事，可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具體是什麼法子，關爾自然也不會說與淺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