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試 探
不忍小和尚聽這老者聲音渾厚有力,如擂鼓般穿透力極強,此刻雖下著大雪,但字字出口猶如在耳邊般清晰,一聽便知是位高手。那女子聲音似曾相似,如出谷夜鶯鳴叫般洋洋盈耳,但聽上去卻隱約不清,猛然想起師父寂空曾對自己說過:絕世高手皆內力精深,丹田之氣如浩瀚星空、無邊大海,舉手投足驚動山林,談笑風生無所不至,就算十丈開外說話也猶如耳邊般清晰!當下好奇心起,腳步輕捷微踩雪麵,一跨一跳再接一個跟斗,轉眼便躍到松林外,隨即慢慢落到雪地中,躡手躡腳向林中走去。小和尚右腳剛跨進松林,便聽“嗖嗖嗖”一陣破空聲響,隨後見前方數道真氣向自己襲來,速度之快如袖箭一般,當先一道真氣轉眼已到眼前,他急忙右手抬起運足內力,將那道真氣穩穩抓在了手上。
小和尚只覺大力涌來後勁奇強,且冷熱之感交替竟讓手經疼痛不已,禁不住顫抖起來,身子穩不住向後一倒,右腳急忙往後退出,竟被震得“噔噔噔”連退三步,張開手掌仔細一看,竟是枚松葉!小和尚識得厲害,草木為刃使為暗器,非絕頂高手不能做到!當即騰身而起雙腳猛然使力,頓時雙腳罕入雪地至膝蓋,雙手變拳護在胸前,大喝一聲猛然向前打出迎上隨後而至的松葉。
松葉被內力包裹撞上不忍拳風,如鋼鐵打造的暗器撞在盾牌上一般“錚錚”作響。松葉雖只有七枚,但每一枚皆帶有破剛斷石之力。小和尚只覺松葉力道極強,後勁一陣接著一陣,忽冷忽熱震得自己胸口沉悶,雙手痠麻,眼看就要擋不住!“啊!”小和尚大叫一聲將松葉盡數擋開後,自己也撐不住向後飛出,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小友功夫不錯,竟能擋住貧道的‘洞曉陰陽’!出來一見吧。”老者笑聲從前方傳來,小和尚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雙手摸了摸胸口,並無不妥,心知老者手下留情並未動真格,只是試探一下自己,隨即向前方松林中拱手鞠躬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小和尚!你怎會在此?”林中女子聽到不忍說話,立即驚呼。
此刻,不忍與林中二人相距不過丈許,一聽那女子聲音猛然驚道:“古施主!”說完騰身而起竄入林中。眼前一方十丈寬的空地被松林所包圍,空地正中搭著間棚屋,屋上積滿落雪,屋前生著火堆,一位妙齡女子身著貂袍規規矩矩坐在棚屋內,只見她鵝蛋臉兒雪白中透著紅暈,瑤鼻小巧挺翹,柳眉杏目顧盼多情惹人遐想,此刻正憤怒地望著屋外老者。棚屋十步外,一位老者正閉目靜坐,雖漫天飛雪,寒風陣陣,卻沾不上他衣角,吹不亂他銀髮。他身著墨色道袍,看上去年過半百,六十有餘,鶴髮童顏,生得劍眉星目,甚是俊朗,長長的白鬚一直到胸口位置,模樣十分慈祥,宛如一位老神仙。老者身旁一柄通體藍色其上刻有周天星辰的長劍插在雪地裏,劍長約莫四尺半,從劍柄到劍身陸續刻有“二十八宿”星畫,劍身微微抖動間震起屢屢罡風。小和尚騰身一躍來到空地,抬眼一看坐在棚屋中的少女正是在俠客驛棧中見過的“古靈兒”,見她一動不動坐著,似被點了穴。古靈兒見來人圓圓光頭,模樣俊秀,不是小和尚不忍又是何人,當即眉開眼笑,兩頰邊梨渦微現,“小和尚!果然是你,你怎會在此處?”
“小僧來長白山找師傅。古施主,你好像被點穴了,是這位老前輩點的嗎?”小和尚輕步上前,見古靈兒面色紅潤,並無受凍捱餓之相。古靈兒怒目瞪來,“廢話!此處除了本小姐和這牛鼻子,還有誰?你呆站著幹嘛!還不快幫我解穴。”小和尚搖頭道:“這位老前輩乃高人也,古施主不可無禮。”說完轉頭望去,老者依舊閉目靜坐,彷彿聽不見二人說話。“誒!你快幫我解穴呀,難道還要本小姐求你不成?”古靈兒見小和尚呆望老者全然不顧自己,當即怒喝。小和尚回身對古靈兒做了個手勢,“噓!”隨即向老者拱手道:“小僧不忍,拜見前輩。我這朋友不知如何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高抬貴手饒過她!”老者耷拉著眼皮,淡然一笑,轉頭看了小和尚一眼繼續閉目靜坐。“老牛鼻子裝神弄鬼!小和尚別理他,先幫我解開穴道,我手腳都麻了!”古靈兒邊說邊使勁扭動著身子,奈何老者點穴手法奇特,自己多次試過想用內力把穴道衝開皆是不行,此刻好不容易看到小和尚這個救星,立即佯裝委屈,張嘴便哭,那眼淚說流就流。小和尚望著古靈兒梨花帶雨,眼淚如同下雨般止不住的往下流,心想:古施主被點了穴肯定很難受,看這樣子該有幾個時辰了,她一個姑娘家如何受得了!我先解穴,再請老前輩恕古施主不敬之罪!想完便抬起右手,指尖運足內力,向古靈兒左肩戳去。說時遲那時快,古靈兒見小和尚手指戳來,立時便可解了自己穴道,誰知小和尚的手剛到身前,“嗖”一聲,只見銅錢般大小的雪球飛來,正正打向小和尚右手。
小和尚轉頭一看,見雪球如暗器般飛來,立即右手指法便掌向側翻轉去接住雪球。那知雪球入掌後竟不斷旋轉,力量十分強勁,小和尚只覺雪球如方纔那幾枚松葉般帶有後勁,自己若硬接下,說不定雪球會脫手而出,若是打在身旁古靈兒身上,她被點穴動彈不了,必定會被打得倒地不起,此刻只能隨著雪球旋轉,想法子將力道收住!古靈兒見小和尚騰身而起,身子自右向左在空中旋轉一圈後方才落地。隨即右手伸出,雪球竟在他掌中飛快轉著,不消片刻便化成幾滴水落在掌中。
“好個無量手!掌如乾坤,可乃百川。年紀輕輕能有如此功力,實屬不易,再試試貧道這招‘和合四象’!”老者面帶微笑,右手中指搭在拇指上猛然用力,再次彈出四枚銅錢般大小的雪球。小和尚見四枚雪球兩高兩低向自己飛來,立時運足全身無相神力,雙手大開變作雙掌,腳下“轟”的一聲將積雪震起五尺來高。
古靈兒見小和尚雙掌自上而下匯聚胸前,掌中勁風“呼呼”作響,隨即身子前傾旋轉而起,向飛來的四枚雪球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