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灑下，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小乞丐在神龕下呆了一宿，渾身上下早就痠痛難耐。

    面前的駱孤雲還沒有睜開眼。好在看到對方上下起伏的胸膛，小乞丐放下心來。

    他從神龕下鑽了出來，昨晚幾個小夥伴漏夜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收穫沒有？”小乞丐還是有些擔心小碗。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小乞丐的肚子餓了，他看看遠方，又看看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城隍廟，終究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從神龕下摸出一塊又黑又硬的餅。

    剛想著要送到嘴裏，他又看看身旁的駱孤雲，他的嘴唇已經乾裂，此時他的嘴角上下開合，從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水……”

    小乞丐趕緊將餅往懷裏一揣，從廢墟之中找了一個破碗打了小半碗水過來。

    由於碗實在太破，他足足跑了七次，駱孤雲纔不見叫水。

    看著駱孤雲這番模樣，小乞丐總算稍稍放心下來。

    他將餅拿出來，掰下一半準備留給駱孤雲吃。另一半餅打算就著半碗水吃。

    可還沒等他將餅喂到嘴裏近處便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卻見昨晚出去的三個小孩回來了。

    他們的臉上佈滿土色，神情黯淡。一個個沒精打采的，顯然這一行並沒有什麼收穫。

    還未等小乞丐問他們昨晚的情況。

    阿牛就已經快速跑來，然後一把扯住小乞丐的衣領。他指著周圍的廢墟咆哮道：“這是什麼情況，我不是讓你好好看家麼？”

    “你居然把我們的家都拆了，這倒好了，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乞丐不知如何解釋，昨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他正思考著，卻又被阿牛吼了一道。

    就連林凡兒也跟著他吼到。

    小乞丐沒辦法，只好將昨晚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番。

    果然，和他向前想的一樣，就算阿牛的見識比他們都要多些。可那不過是多聽了幾回書罷了。

    如今從小乞丐的口中說出來，他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小碗看著三個人吵作一團，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乞丐掙脫出來，他年歲雖小，可最怕被人誤會。這時候也不管其他，將手一指駱孤雲。

    “就是他，昨晚就是他和另一個人在天空中打架才把我們的家弄塌了的。”

    駱孤雲早在小乞丐喂他水的時候就已經甦醒了，失去雙手，雖不會讓他失去性命。

    可一代劍聖失去雙手，意味著他無法回到昔日巔峰，姜祁鵬再無法超越。

    報仇？用這幅狀態去報？

    駱孤雲心如死灰，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小乞丐說這番話，他纔將眼皮抬了抬，隨後又緩緩閉上。

    聽到小乞丐的解釋，阿牛非但沒有信服，反而更加生氣。

    他指著失去雙臂的劍聖說道：“就他？還是什麼劍聖？”

    “好！好！好！你說這些都是他造成的吧，我今天就殺了他，然後我再殺了你！”

    阿牛憤怒不已，隨後便朝著駱孤雲快步走去。

    駱孤雲嘴角浮起一絲自嘲的微笑，隨後緩緩念道：“江湖煮酒，問道逍遙，路斷人滅！”

    阿牛可不管這人神神叨叨什麼，舉起一塊石頭就朝著駱孤雲的腦袋上砸。

    小乞丐沒想阿牛真的動手，趕緊上前阻止。

    “阿牛，你幹什麼！”

    “我不是說要殺了他麼，殺了他之後再殺了你！”

    他的眼睛泛紅，絲毫不像是說的氣話，而剛纔要不是小乞丐阻止的話，他可能現在已經得手了。

    小乞丐也被激怒，他伸出手朝著阿牛使勁一推。

    阿牛一個不注意一個趔趄，林凡兒手疾眼快，趕緊伸出手將阿牛扶住。

    阿牛也火起，站好之後就和小乞丐扭打起來。

    兩個孩子雖都氣力不大，可這下都發了狠，兩人都被抓花了臉，身上的衣衫更加破爛了。

    林凡兒看不下去，和小碗將兩人分開。

    阿牛還不作罷，他從地上爬起，“你等著，我去找官兵來收拾你們！”

    說完頭也不回離去了。

    林凡兒和小碗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路上兩人也對著阿牛百般勸解。

    可正在氣頭上的阿牛哪裏聽得下去。

    而小乞丐在阿牛走之後，便守在了駱孤雲的身邊，將懷中那半塊餅遞到駱孤雲的嘴邊。

    “大叔，吃餅！”

    駱孤雲眼口緊閉。

    小乞丐深深嘆了一口氣，“大叔，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他人雖小，可近年來見多了這種事情，他也知道駱孤雲為何這般想要自尋短見。

    他還沒說上幾句話，阿牛已經帶了四個官兵前來。

    最初對方無論如何也不肯搭理他們，可阿牛亂說一通，什麼劍聖啊，什麼仙人啊都全盤托出。

    起先對方還有所顧慮，直到他說劍聖一心求死，又是雙臂盡斷，他們纔敢前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劍聖或者仙人的話，那身上可都是寶貝啊。凡人只要擁有一件，那還需要當個吃了上頓不知還有沒有下頓的大頭兵。

    “果然是真的！”四個大頭兵相互笑笑，心說撿到了大便宜。他們將阿牛打發到一邊，然後拔出刀朝著駱孤雲靠去。

    “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小乞丐我勸你還是走開，老子手上的刀可沒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