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私
昏暗的地窖。
“噗—”鮮血噴出。
啪!鞭子狠狠抽動的聲音。
上官子安無力的低垂著頭,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的淡笑,嘴角的兩個小梨渦被血掩蓋著,以往甜甜的笑與圓圓的臉,現在已變得陰暗起來,滿身傷痕,一襲白衣早已被鮮血侵染。
“還真他孃的是個硬骨頭,呸!”持鞭子的大漢不屑的吐了把口水,挑了挑黑粗的眉毛不悅道。
自從這上官子安被捉來,怎麼嚴加拷問,怎麼打他,他就是不開口,這都快被打死了,他居然都不開口,簡直是出乎意料!
“少爺…”秋月虛弱的抬起來,因為太久沒有喝水的緣故,嘴角的皮乾裂翹起,雙眸泛着水光。
“還不願意說嗎?”坐在一旁的紀遊笑眯著眼,微微皺眉道,現在他不知道,這上官子安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了什麼纔可以隱忍到這樣的地步。
“呵。”上官子安不屑的輕笑。
“繼續打。”紀遊看著仍然不鬆口的人,嘴角的笑更加陷了進去,接著命令道。
話落,隨著鞭子抽動的聲音,上官子安緊咬著牙,死死忍著,嘴角的陰暗笑意更深。
啪!
半晌,一頓鞭子打下來,上官子安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的死寂,身上有幾處原本結痂的地方驀地又被抽裂開,模糊泛紅的肉又顯露出來,但他卻一聲不吭的承受著,眼神堅定。
“咳…”上官子安十分微弱的咳嗽了一聲,似乎下一刻就要離開這個鉛塵黑暗的世界。
秋月心疼惱怒的別過臉去,她不敢看,她也不能看,她多希望這鞭子她能替他受,她不怕,她根本就不怕被打死,她至始至終怕的不過是他。
紀遊看著快要被打死的人,拉緊身上的貂毛外套,接著緩緩開口規勸道:“上官子安,你何必呢?現在只要你開口,有多少的榮華富貴你享受不完,犯得著要這樣狠絕的對待自己?”
上官子安搖搖晃晃無力的抬起頭,額頭上的乾枯血跡凝固著額前飄散的頭髮,眼皮上還留著血疤,撥出的氣在這寒冬的天氣瞬間變成了薄薄的霧,身上穿著的單薄衣服早已被鞭子抽裂開。
“滾…畜生!”沙啞微微發抖的聲音,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
瞬間,紀遊的臉色變得暗沉,眼中滿是寒意,繼而道:“畜生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是會遭天譴的,上官子安,本侯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說完,接著伸手拍了拍上官子安的側臉。
他都潛伏了這樣多年,多少年在蕪地的屈辱,也不多這些時日,現在那位爲了處理動盪不安的北冥內亂,似乎暫時還顧不上他,呵呵…
“侯爺,有人找。”一個小廝上前恭敬的低頭行禮道。
紀遊看了上官子安一眼,笑眯著的眼如萬把利刃,接著點了點頭便踏步轉身離開。
須臾。
秋月看著已經離開的眾人,接著抿了抿乾裂的嘴虛弱的開口詢問:“少爺,你還好嗎?”
上官子安緩緩抬起眼簾淡淡的迴應道:“無礙,秋月你別擔心。”
“嗯。”秋月不忍的點頭。
現在的少爺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每天都甜甜笑著的人,以前他嘴角的兩個小梨渦總是微陷著的,但現在…呵,天意弄人,為什麼要把這樣個只想寄情山水的人拖下汙濁的水中!
“全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上官子安皺眉抬頭,眸中含著歉意愧疚的看著秋月道。
秋月紅唇微勾的搖頭回應,她知道,他一直不開口的原因,一方面是老夫人被掘墳,棺槨被燒燬的屈辱,另一方面,若是少爺將丞相最後最大的暗棋告訴了紀遊,這北冥經歷的會是場腥風血雨。
這些人的死與他又有何關,他要護的不過是攝政王身邊的那個人,他的那個姐姐,他不想讓她也被捲入這些殘酷無情的紛爭中。
自私,的確有些自私,但她能怎樣,不管他要做什麼,只要她還活著,她都會站在他的身後無聲的支援他,一直到永遠。
上官子安對著秋月扯過淡淡的笑意,接著無力的重新低垂下頭,眼中的陰暗閃過不忍,他欠她的,他還不清了…
地窖外呼呼作響的冷風趁著縫隙吹入,讓暗冷的地方變得更加的晦氣寒冷,令人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