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異形初現
在開上路的時候,我對這個廣闊無垠向着天際延展的路面報以無限的感慨,路最末端有浩浩蕩蕩的車燈組成一片閃爍迷離的光影重疊,那是逃向機場方向的大軍,我前方一兩百米都沒有生命跡象可言,唯一的聲音來自腳底油門踩動的時候,嗞啦嗞啦和地面摩擦升級的聲音。
下一個拐彎是Windermere和Richmond交叉的楔形路口,拐過去就是切爾西家,勝利在望,我不禁手心出汗。把方向盤向左打,踩了一下剎車,下一秒,我就橫斜著身子栽到左窗玻璃上,藍色的煙霧緊跟著飄散出來,一股橡膠燃燒的刺鼻味和金屬摩擦聲音尖銳地刺激著我的鼻子和耳朵,耳膜鼓脹到要爆炸。萬幸的是車晃了晃,沒有翻倒。
距離面前一米多的是一堵殘缺的牆壁,我記得路口這裏是Westing大學的心理與教育科學實驗室,這座殘破的牆體從何而來?沒等我有片刻的猶豫,從牆體後面儼然已經斷裂坍塌的碎裂的石塊之中,沖天而起冒出一個粘膩的蛇形物體,頂端帶著獠牙與粘液,咕嚕嚕一溜掉在黑灰塵土形成的地面上,嗞啦產生了一堆窟窿,與蛇不同的是,它身周圍裹著一團藍色的火焰,嘶啦作響。這異形的頭部高昂著,遮蔽了本就漆黑的夜空,騰身向前蜿蜒著不斷逼近過來。
我看了看車內,沒有什麼武器,只能先暫時退後,拉起R檔退後時,竟然沒有什麼反應,完了,掛擋的時候這個變速箱剛纔在左轉的時候出了問題,現在卡住,沒辦法撥。
進,進不得,退,退而不能!
腦中現在瞬間無限閃回異形1、2、3當中的所有片段,面對外星異形入侵的時候,最後他們是怎麼幹掉它的,想來想去沒用,現在沒軍隊,沒超能力,沒有以毒攻毒的另一種外星體!赤手空拳要上陣同這不明來歷的異形決一死戰,竟然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慷慨,他奶奶的老子要跟你拼了!
我抄起後座上那把雨傘,往右打了一下方向盤,左手握著傘柄,猛踩油門向前衝去,在蛇身還沒來得及低俯著快速突進向前時,搶先一步,將傘的尖端,用力往上一刺,刺進蛇的身體當中。
我的額頭上冷汗直冒,車速和傘的速度猛地將傘柄也帶入到蛇形內部,這蛇身不是實實在在的固態,而是具有磁性的流體,與其說是我紮了異形一下,不如說是異形將傘整體吸收進入了自己體內。
怎麼辦?
異形對於這個傘的吸收需要一點點時間,它正饒有興味地咀嚼著新鮮的材質,我脆弱的腦補出來它正品味著純鋼支撐的傘骨和聚丙纖維製成的布面,咔滋咔滋地融入到無比強悍的強酸消化液中,變成一股能量積蓄著開始下一輪的大肆進攻。
以不變應萬變,此時我全部可以進攻的東西只剩這一個消防滅火器和一雙厚重的雪靴,或許根本稱不上是武器。趁著我猛衝過去還有幾米的距離,異形還沒追上來,把消防滅火器的頭倒置過來準備一會兒對準開始噴。雪靴能當什麼。我想出一個用處。
現在我右前方的這條異形張開了嘴,搖頭擺尾正繼續跟進,我感覺每一個毛孔都溼答答的,冷汗從頭上冒出來不斷滲入到衣服當中,感受到每一條神經都在顫抖的時候向右打方向盤,把第一隻靴子投擲過去,想借此吸引這個異形的注意力。
沒有用的,靴子好像違反了地球的重力作用,一點也沒有沾上異形的邊,反而被彈射出去一米多遠,現在還有兩米多的距離,我感到一股強酸的味道鋪面而來,這是傘架的遺骸消化促進胃酸分泌。
沒有時間考慮了,我把滅火器的頭部開啟,劇烈地搖晃著,倒豎著壓下手柄。
一道泡沫噴向異形,它頭部瞬間張開,內部充滿獠牙,泡沫如同前面的傘一樣,被徹底地吸收進去!看到泡沫被吸收,我頭皮一緊,一陣絕望襲來,但是還是有一線的希望,手裏還有滅火器!千鈞一髮,滅火器投向黑色的蛇形腹部,蛇形微微一震,在頭部以下的位置,立起一片衍生的片甲,將滅火器裹入其中。接著爆出一個又一個的蟲卵一般的物體,快速穿過地面,然後跳躍、跳躍。蟲卵移動的時候,這一大堆後面的那個巨大怪物發出了一聲咆哮,地面上的一切都顫動起來……它一定是被這種不堪一擊的挑戰所激怒,進而想速戰速決!
這時我發現,異形並不是一條蛇!
它站了起來!
它黑色蛇狀的身體上長著又長又白的腿,像是不可能存在的手指,還有粗長的尾巴,揮動時帶著致命的準確性,裹起身後的牆體,猛然間甩到空中,再像被呼嘯而至的潮水一般的重擊到地面,鑿穿成粉末。這是它最後的通牒,然而我別無選擇,老葛和切爾西對這裏發生的一切並不知道,我只能孤軍奮戰,我看到前方的末路窮途正黑暗地展開,像末日審判的號角已經吹響那樣,我必須要對眼前的一戰保有信心,進而戰勝它!
然而正當我心中一片慷慨悲歌的時候,對面的異形蜥蜴停止了追擊的動作,而且,它好像被投餵了兩次金屬之後,發生了睏倦,它緩緩地下落。之後它將蟲卵不斷用蛇體圍攏到自身周圍,難道它要孵蛋?
激發了母性的蛇形異形,攻擊力和剛剛相比弱了很多。我長出了一口氣,周身溼透的衣服粘膩在身上很不舒服,我打賭這個剛剛產卵的異形蛇蜥蜴暫時不會主動離開蟲卵所在地,用最後的力氣死死踩下油門,離開這個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