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溫哥華島是西海岸最美的一條風景，在我和老葛、切爾西的旅行計劃中，遊蕩完溫哥華市內的湖光山色之後，就會來這裏一睹島上的美景，現在島上一日遊變成醫院一日遊，想想也是夠悲催的了。

    切爾西走到視窗，她看著落日的餘暉逐漸在消融，“老菲，你說我們這個逃跑一路下來，還挺順利的，就是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一天多折騰下來，切爾西的圓臉變成了鵝蛋臉。

    “我覺得，這是個長久的戰爭，異形不會甘心撤退，他們的文明會遠遠地超過地球文明，或許是幾億年的衡量尺度，甚至是超乎時空維度的衡量。”我坐在老葛對面的病床上，從這裏看切爾西的背影好像一張剪影，嵌入在窗戶之中，背景是蔚藍的湖。

    “你是說這種超乎人類想象的文明，是不會在意我們人類的？”切爾西轉回身，看著我。

    “有這種可能，在宇宙裡面，或者說和我們同一個時空維度下，人類文明可能隨機分佈於一個並不出衆的文明層面上，因此可能是在我們現在建構的這種所謂高度發達的科技資訊時代之上，他們有著其他的文明建設體系，”我這時看了儲備糧一眼，發現它耷拉著頭不太精神，“我們一旦用現在乃至未來數百年的文明程序去設想，去理解他們的文明，那麼就像那句話一樣……”

    切爾西若有所思的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是，也可以用另一個至理名言，”我看見晚霞逐漸消散而去，夜色逐漸地籠罩上來，這應該是一個微風拂動的夜晚。“人在宇宙間是一根脆弱的蘆葦，一口氣，一滴水都可以摧毀它。”

    “人的確很脆弱，”切爾西好像在逐漸失去光照暗下來的病房裏嘆了一口氣。“可我們的文明就如同那一根會思考的蘆葦一樣，在宇宙中的浪潮之中就這樣朝生暮死，那麼容易被摧毀嗎？”

    這個問題切爾西一說，我很想按照自己所想的去說“是。”望向醫院之外，熠熠發光的星辰在河面之上閃爍著，正如同大大小小的文明之光映照在宇宙的各個角落裏麵，他們有的正在誕生，有的正在成長，有的正在衰亡，有的正在被毀滅。抵達地球的光影是他們數億年前發出的光，記載著當時的他們，而發出光芒的那一端可能早已消亡，成為宇宙間的暗物質。

    “在宇宙的浪潮中，我們是很渺小的。”我這樣跟切爾西說，因為摧毀文明這種易如反掌的殘酷現實，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接受的。

    “我們的文明雖然渺小，但無可取代。”

    切爾西又接著說下去，我伴著徐徐的吹來的西海岸的風，靜靜地聽著，儲備糧這時候伏在我的腳上，它呼嚕聲漸漸地大了，睡得正香。而我和切爾西都坐在這個寧靜的醫院病房裏麵，聽著風聲從這裏吹過，就像風從億萬年前的這兒的冰川上吹過一樣。

    “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切爾西扭過頭來，問道。

    “現在只有等待老葛的移植手術康復，我們在這階段裡面先積累一些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