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房間裡裹著他的衣服，心神雜亂地回到床上，褪去一身狼狽，衣服滑落至地上。

    她赤腳走向浴室，開啟了花灑，任憑溫水從頭頂淋下，緊閉雙眼，身在秋季心卻處於夏季，煩悶難解。

    她睜開眼睛撫摸自己的唇，被他吻過的感覺印在心上，她不知為何茫然若失地想著這件事，也不知為何會被他的話影響了原來的思考，也許就如黃芷晴所言，那個人是個會魔法的“妖怪”。

    想在他面前跟他比較個勝負，涼涼才恍然大悟沒有勝算，一個凡事都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男人，她拿什麼來跟他對抗。她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在被扇耳光後還能紳士得像個君子，他可以。亦可以溫柔和煦又可以冷靜自制。

    內心深處，她有著女孩的心思，小時候曾經在雜誌上勾畫自己喜歡的型別，彬彬有禮的有著溫暖笑容的人……他是嗎？有點吧。

    可是。

    手指隨著水流往下摩挲，她轉身正視鏡中的自己，唇動了動，韓涼涼不漂亮了還有人喜歡嗎？

    涼涼不清楚，她一直想找一個答案。

    隻手望著窗外，天上一輪明月高掛，清明透著寒，她卻始終百思不解。

    今天一整天沒見到蕭宿希，可那個人的名字時不時會傳入耳朵，或是在路上，或是食堂，至於公寓，就更沒清淨的時刻。

    “看上去你正爲了某件事煩惱。”

    穆朝陽端起了紅酒，輕晃著酒杯，飲了一口。

    涼涼愣了幾秒，轉過臉看向對面風度翩翩的男人，然後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切著牛排，用刀叉叉了一小塊放進口中細嚼慢嚥起來，微笑著：“這裏的牛排是全涼城做得最好的，你也常來嗎？”

    這話題轉移得太明顯。

    穆朝陽正想說些什麼，下一秒注意到涼涼抬頭的剎那目光凝滯，“怎麼了？”

    不遠處的餐桌上，一人一桌的景色讓她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低頭，再抬頭，那幽深迫人的視線依然緊鎖著她，完全不搭理服務生上前的詢問。

    見她十分不對勁，穆朝陽帶著好奇心轉過身去，只看見高階餐廳裡用餐的人群，男男女女，只不過偏安一隅的那一桌並不像是會獨自過來這種地方的人物……輕柔的爵士樂輕輕奏鳴，緩解了他那份迷惑，轉過身笑問她：“你在看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涼涼放下酒杯，若無其事又往那邊瞥了眼，不著痕跡地淺笑：“我有看什麼嗎？在想一件事而已。”

    她在想，為什麼這頓由自己安排的飯局會如此難以下嚥。

    她在想，為什麼那個本就設計讓他出現的男人最後會不請自來。

    她在想，為什麼與他眼神接觸的時刻她會不安焦躁。

    穆朝陽的每個問題都被她笑著圓了過去，外形俊朗的男女總會讓人多注意幾眼，尤其是當別人多次議論到他們身上時，穆朝陽會笑得更燦爛，如晴天的陽光。

    他說：“跟你一起吃飯我很榮幸，也很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