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口酒，喉結微微滑動，頎長的身軀微微一側，像是聽到了什麼玩笑話，薄唇微勾。

    忽一個抬眸，那冷靜沉著的眼睛似乎注意到什麼，微微一頓。

    涼涼也愣了愣，因為他正朝這邊看過來。

    心不可預料地一顫，她下意識唇角弧度微揚，清晰的視線裡闖入一個女子模樣，隔著人海她也能瞧見纏上了男人手臂的纖纖玉指，隔得遠也能聞得到那股香水味。

    蕭以則斂眸，低頭看向乖巧溫柔的徐晚寧。

    涼涼若無其事拉回視線，側身，眼底驟然閃過一抹冷豔的光，蕭連盛端著一個裝了塊蛋糕和水果的碟子，又跟服務生要了杯果汁，正朝這邊走來，腳步突然一頓。

    她不遠不近地站在那邊，眼神盯著地面，冷靜又迷人，宛如在瞳孔中漸漸露出一個漆黑的深淵，這樣的她，竟然有些陌生，也異常吸引著他。

    察覺蕭連盛的目光，涼涼慢慢眨了眨眼眸，看他時又面無表情的。

    “不知道你的口味，不過我想女孩子都喜歡吃甜的。”蕭連盛輕咳一聲，將手中的碟子遞給她。

    “謝謝。”涼涼用勺子舀一口抹茶蛋糕，細細品味起來，餘光一眺，若無其事地問他：“你大哥跟你一樣桃花運都很好。”

    蕭連盛看去，單手插著褲袋低笑：“晚寧姐對我大哥來說可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三年前我哥出了車禍，是她救了我哥，她是我們全家人的恩人。”

    “你大哥失明也是因為車禍？”

    她的聲音很淡也很散，如煙霧。

    蕭連盛點頭，盯向韓涼涼，“是啊，還好上天對我大哥不薄，他恢復視力了。”

    涼涼突然插話：“除了失明，你大哥就沒有什麼其他後遺症嗎？”

    蕭連盛臉色一繃，驟然睜大眼睛，見她格外冷靜，就像是隨口一問，他心底鬆了一口氣，咧嘴笑：“沒有啊，我大哥一直挺好的。”

    涼涼再沒說話，喝了一口果汁。

    ……

    洗手間，涼涼開啟門走了出來，空氣中仍瀰漫着某種香水味，她從大理石洗手檯上抹了一點粉末，這三年她對這種東西從陌生到熟悉，自然認得這是什麼。

    仔仔細細地把蔥白的手指頭洗得乾淨，剛纔在透過鏡子看的那一幕完完全全浮現在腦海。

    徐晚寧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準備下藥之前還要到洗手間來進行一番心裏鬥爭。

    關了水，涼涼烘乾了手，這才走了出去。

    說巧也巧，一出洗手間就撞見他。

    手工定製的牛皮鞋往上，是熨燙得筆直的西裝褲，緊接著是乾淨大方的藍色襯衫，領口的位置優雅地解開幾顆，隨性又不失穩重。

    悠揚的音樂聲從不遠處的大廳傳來，節奏舒緩，旋律悅耳，沉迷於這樣的氛圍之中也顯得合情合理。

    也不知是多久前的記憶，在洗手間相遇的場面仍然銘記於心，時過境遷，不同的恐怕是心態了。

    他不記得她，而她卻不再惡作劇，這樣的他們，還會有交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