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猩紅，他單手撐著額頭，捻著的牌被狠厲地捏在手中。

    四個小時，蕭宿希贏了首尾兩局，敗了中間一局。

    第一局莫驍敗得原因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因為看見了那一個額頭吻，當一個人急於求成時，就是他最容易被打敗的時刻。其實蕭宿希早就看穿了他的破綻，就是遲遲不攻破，直到兩個小時後，輕而易舉打敗了對手莫驍……他算準了那個時候知兒已經回到了梁家。

    後面兩局非常激烈，莫驍第一次見到這麼熱衷於主動出擊的他。

    第二局莫驍勝在狠。

    最後一局他勝在穩。

    “我真的很意外。”莫驍稍抬頭，指縫中的眼睛孤獨又嫉恨，“為什麼不繼續隱藏下去！你完全可以不惹怒我，為什麼偏要要走到這一步！”

    “別說你，我也很意外。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有了她，我才明白，忍受孤獨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噙著的笑能使世界為之傾倒。

    孤獨，誰不孤獨！

    隱忍的青筋像是莫驍給他的最後寬限，他薄薄吐出一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下她。”看著懷裏懶洋洋的女子，低頭貼上她的臉，男人語氣沉著：“莫驍，你真不像會說這種話的人。你擁有的太多了，我什麼都能讓給你，除了她。”

    他如何都是這種溫淡清冷的模樣，什麼時候對人施捨過溫柔？但此時此刻，莫驍覺得他變了模樣，蕭宿希長這個模樣嗎？

    手握成拳，莫驍緩緩地站起來，魔障一樣地從喉嚨裡溢位笑聲，有瀕臨死亡的氣息從他身上一點點散發開。

    涼涼揪緊了男人胸口的衣服，往他懷裏躲去。

    蕭宿希低頭凝著她安靜的睡顏，偏白的臉色稍顯不安。

    “我們能走了嗎？”

    冰冷的聲音割裂莫驍最後一絲冷靜。

    “走？”冷厲的眸光狠狠一縮，突然從桌子底下摸出一把刀，鋒利的刀刃閃爍著白森森的影，叫人看不見莫驍的表情，多年前兩人初次相遇的場景恍然闖入腦海。

    “莫驍，你呢？”

    “蕭宿希。”

    “久仰大名，有興趣交個朋友？”

    “朋友——我考慮後給你答覆。”

    ……

    “蕭宿希，從今天起，我跟你之間的情誼，如這一根手指，一刀兩斷！”

    往昔的記憶隨著現實的裂痕一一破碎，就在莫驍拿著刀切下自己左手無名指的那一刻。

    血如泉涌，噴在男人衣服上，臉上，眼睛裏。

    整個人宛如被拽入深淵。

    莫驍抬頭看熟悉的他，那一向風輕雲淡的眼裏終於鬆動，似乎有一刻撥開雲霧，看見了真實的他。

    蕭宿希眉心一緊，英俊的面孔變得沉默而蒼白。

    他在不忍什麼？

    “如你所願。”

    倏然間，他眼底又再無波瀾，冷靜地留下一句話。

    ……

    涼城的秋天已經接近尾聲，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廂內沉寂得可怕。

    涼涼曾經聽人說過，世界上多半的人都難逃情深義重這幾個字，後來的冷漠絕情都是因為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