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三十分左右，門再次被敲響，黃芷晴推門而入，手緊緊按著門把。

    涼涼困惑地起了身見她跑過來，萬分激動地告訴自己：“涼涼，真是上天保佑啊意涵終於醒了！”

    “真的嗎！”涼涼忙從床上下來，一邊披上大衣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

    蘇意涵拉住她一起跌入懸崖的瞬間，那種滋味比她一個人摔下去還要恐怖，意涵是因為她才掉下懸崖的，如果因為這件事意涵出了事，她會很死自己一輩子。

    黃芷晴攙著她來到蘇意涵的病房，就在即將開門的瞬間，涼涼按住了黃芷晴的手。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臟跳動的速度非常快，甚至有些透不過氣。

    黃芷晴皺起眉頭，關切道：“涼涼，沒關係，我們陪著你！醫生正在給意涵做檢查，她肯定會沒事的！”

    涼涼有一剎那頭昏目眩，她在害怕，她的直覺告訴她那扇門後面有著她不願意接受的東西。

    眼睛茫然地盯著前方，門咔擦一聲被黃芷晴開啟，映入眼簾的正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以及意識並未完全恢復的她的好友——蘇意涵。

    頭上，手上，腳上都纏著繃帶，滿屋子濃重而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床上的人也有所感應，慢慢把頭一扭，毫無光彩的雙眸釘在她臉上，涼涼眉頭一沉，彷彿有紮根在心上的寒意涌向身體每處，她只覺得雙腳發軟，若失去黃芷晴的攙扶就會跌倒。

    為什麼？

    上一次來看她的時候並不會有這種感覺！

    是因為那個時候她是閉著眼睛的嗎？

    “意……意涵……”她喃喃道，喊出來的名字太陌生了。

    站在病床旁的寧菲看了看涼涼一眼，悄然地垂眸，又瞥了瞥一動不動的蘇意涵，不解。

    醫生離開後，房間裡死寂一片。

    蘇意涵只是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就那麼躺著，一句話也不說。

    每個人都神色凝重，醫生離開之前說了一句話，他說的是：“病人是清醒了，但我們檢查過，病人下半身失去知覺，就她的情況來看，治癒的可能性很低。”

    “做好心理準備”這話是幾個意思，誰心裏都清楚。

    病房外，寧菲靠在牆邊，涼涼一聲不吭，坐在醫院長廊的座椅上。

    “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的。”寧菲想安慰涼涼，可惜說出口的話竟也沒底氣。

    涼涼肩頭的大衣滑落在地上，身上就剩單薄的病服，她一直低著腦袋，長髮披肩遮住了她一向明媚的五官，整個人顯得格外纖瘦。

    只聽見空中傳來篤定而清晰的一句話：“菲菲，如果早知道她爲了救我會失去雙腿，我寧願她不要救我。”

    虧欠別人比要了她的命還痛苦！

    她抬起頭，淚沾溼臉，頭髮上都有了溼潤的痕跡，星眸如水，我見猶憐。

    寧菲開啟紙巾包取出一張紙，卻見涼涼站起來，臉色慘白得可怕，扶著牆對她說：“先照顧她，我回去換件衣服。”

    寧菲還緊緊捏著那包紙巾，眉頭深深擰起，如鯁在喉只能看著她孤獨的背影，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