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閔看著她比高中更出色的精緻容貌，往後靠著椅子，不吝嗇讚美：“涼涼，你果真如雲嫣所說成長很多。”

    說話方式都沒了先前那種張揚高傲，性格倒是跟栩栩有那麼一點像了。

    “人都會長大的。”涼涼要了一杯椰汁，熱的，咬著吸管吮吸。

    裴仲閔凝著那杯被她越喝越少的椰汁，手指敲打桌面，把醞釀了許久的話說出口：“上一次見面就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單獨聊聊，大學參加了什麼活動？又交了什麼朋友？”

    涼涼託著腮幫子朝他淺淺地笑：“參加了一次吧，學插花，無趣。那些人都沒什麼品味，我就給退了。”

    “朋友？我想想。”她撓撓腦袋，淡淡地揚起笑：“能走進我世界的人不多，有幾個人還在考覈期吧。”

    裴仲閔臉上浮現一種凝重的表情，眼神複雜。

    所有自然輕鬆的話每次到她面前都變得格外謹慎，他收了那副不羈自由的狀態，一臉嚴肅地開口：“從高中入學我們認識到現在，那個時候你在我們每個人眼中都是高冷的公主，聰明，驕傲，漂亮，身世好，但你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你身邊幾乎就圍繞著一個栩栩。栩栩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人好友。我當時就想，也許是你爲了栩栩纔不交別的朋友，後來我才明白，是栩栩爲了你不再交往其他好友。”

    涼涼漠然地看著他，忽而笑笑：“當時你覺得我是個怪物吧。很孤僻脾氣又很壞的女孩向來是不討人喜歡的。”

    裴仲閔深呼吸，搖頭長嘆說：“你越是怪我就越好奇，直到老師安排我成為你的後桌，我才發現這個女孩很有趣，會十八般武藝，外表傲嬌內在卻有一顆很愛護小動物的心。我忘了跟你說，你後來在籃球場上喊的那一聲‘小心’，它已經刻在了這裏。”

    涼涼悠長的目光瞧去，他握成拳頭的手放在心上。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她寂然地露出一抹笑，看上去波瀾不驚。

    在籃球場上，他為班級榮譽揮灑汗水，她看得專注，卻不想說出那一句話，成了後來學生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裴仲閔苦笑：“也許你忘了，我不會忘記。你告訴我，那時候你是不是就把我當朋友了？”

    涼涼赫然一怔，靜靜地看著他，幾秒後恢復了爛漫的笑：“應該是吧。”

    裴仲閔垂眸掃了一眼螢幕亮起的手機，低聲道：“如果涼涼願意，會擁有很多朋友。”

    她注意到他滑動螢幕的動作，閒散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袖，扯扯唇：“得看是什麼朋友。酒肉朋友何其多，要多少便有多少。”

    涼涼凝著他的陽光又端正的五官，忽然開口問一聲：“仲閔，雖然有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似乎沒有再問的意義。可我還是想知道，你去美國之前最後找我的那一次，想告訴我什麼？”

    裴仲閔忽然皺起眉頭，視線從螢幕拉了回來，沉沉地看著她。

    涼涼期待他的回答，她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