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許昌官署外頭各大小官員陸續離開，有數十輛馬車在等待著接送他們返家。

    張汪忙完公務，正準備回家休息，一踏上馬車，裡頭居然坐著一人，張汪嚇了一跳，隨即看了左右一眼後上車，馬車緩緩出發，“這麼晚了尊者找我有事嗎。”

    “張汪大人，好久不見了，聽說你的山字號深受曹操倚重啊。”張汪乃張春華之父，曾任職粟邑令，張汪回答道:“稟上尊者，之前因為司馬家的八達商會出了岔子，故曹操轉而支援敝人的商號來制衡司馬孚，該說是其兄司馬懿吧，但是……”

    “司馬懿又與你的女兒有婚約關係，這可真是難為你了。”被稱為尊者的人道。

    張汪道:“官場如商場，做生意就是如此，這……莫非尊者是來與屬下閒話家常。”

    那名尊者笑道:“哈，我不耽誤你時間，與汝南張魯的關係繼續保持，他的五斗米道中有我們的人，叫李伏，劉雄，還有……令嬡之後可以成為商會的臥底。”

    段煨字忠明，涼州武威人，原董卓部屬，其身份是覆天教尊者，為人性多疑，歷史上曾收容同鄉的謀士賈詡，但沒有重用他，賈詡之後投奔了張繡，當時李傕挾持漢獻帝至華陰，寧輯將軍段煨出營迎接，供給漢獻帝飲食與衣服，段煨跟後將軍楊定不和，楊定就誣陷段煨勾結郭汜，起兵攻打段煨，雙方激戰十餘天不分勝負，為漢獻帝出面勸解，段煨之後累官擔任至安南將軍，大鴻臚，光祿大夫等職。

    這次因許昌發生官員連續死亡事件，所以皇帝下詔書命令周圍的城池要派員來京一邊商討對策，一邊加強保護大臣安全，像段煨，蕭建從譙郡而來，鄴城是張超，徐州是張邈，洛陽是臧洪等人，這些人都於傍晚時分離開官署，全往春風樓去。

    春風樓有名姬夕蝶兒，故官員們無不趨之若鶩，但此時一個刀客也往此地而行。

    張汪另一身份也是覆天教的教眾，張汪道:“稟尊者，屬下未敢隱瞞，小女她……”

    段煨一聽疑惑道:“什麼，患有風痺病?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停車吧。”

    張汪低聲問道:“我斗膽問尊者，最近朝廷中的老臣子相繼發生意外，應該是……”

    段煨步下馬車，冷笑道:“嘿!你猜得沒錯啊，這些事故全都是教中四鬼，魑，魅，魍，魎奉教主之命下的手，老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我得去見見老朋友賈詡了。”

    張汪恭敬地送走段煨後進入家門，此處為山字號在許昌的據點前庭是米糧店鋪，後院是住家，張汪快步來到後院，張春華迎面而來道:“父親，你看是誰來了。”

    “是張萱小姐來找我呢。”張春華身後是張魯之女張萱，張汪驚訝點頭示意。

    張萱道:“張大人，許久不見了。”張汪急道:“春華你別拋頭露面，否則我說你患有風痺病之事就要被拆穿，方纔尊者段煨還想利用你嫁給司馬懿後當臥底呢。”

    張春華道:“若嫁給他後父親能官場順遂，咱們家他日能飛黃騰達，也非壞事。”

    “至於給覆天教當間諜，那就看本姑娘的心情羅，呵。”張春華說完後嬌笑道。

    張萱長得與張春華身材體型差不多，容貌也相當，兩女聽完張汪說出他和段煨的對話後，張萱道:“覆天教欲把手伸入八達商會，跟我們的五斗米道，所以安排人馬滲透，殊不知我們早有交情，我回去後會讓李伏，劉雄這兩名內應忙個沒完。”

    張汪說道:“請張萱小姐千萬別弄出差錯，畢竟覆天教中人可不好惹啊，切記。”

    張萱道:“張大人，有何好怕，我自有分寸，區區兩個內應而已，比起那怎麼弄都弄不死的臭小子風傳雲，真是簡單太多了，哼!風傳雲下次就別落在我手上。”

    張春華嬌聲道:“張萱你整天開口閉口都是這風傳雲，武功高強的你打不過他嗎。”

    張萱氣道:“我的正一玄功絕對贏他，上次是他運氣好罷了，被一老和尚給救了。”

    其實張汪為人圓滑，當起商人開設山字號賣起米糧，早年便四處結交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擁戴朝廷的曹操，漢中張魯，河內司馬家，以及潛藏於暗處的覆天教，可說是各方討好，不得罪任何勢力在亂世中明哲保身，其中張萱，張春華兩女年紀相若，自少認識後更是情同姐妹，當張春華和司馬懿有婚約後，更李代桃僵。

    張春華搖頭道:“張萱你真是太逞兇鬥狠了，一點也不像修道之人，更不像女子。”

    張萱笑道:“要我整天待在房中當大小姐，還不如要我的命，說起來真感謝你呢。”

    “好個潑辣女張萱。”“你纔是心機女張春華呢。”兩女氣味相投，互相調侃說笑打趣，看得張汪嘆氣道:“唉!你們這樣繼續交換身份胡鬧下去，到時怎收場。”

    話說當年司馬懿來提親時，剛好來找張春華敘舊的張萱，就一時興起冒名頂替了人不在的張春華，過了數日，她去河內司馬家拜訪，認識了司馬懿的幾位兄弟，接著便在八達商會裏行動，參與司馬懿謀劃授意的各項任務，起初張萱只是出於好玩心態，因為父親張魯從小傳授的修道法門太過枯燥乏味，經長年的管教束縛之下，張萱一有機會出外闖蕩就猶如脫韁野馬般不想回府，連張魯也拿她沒轍。

    張春華與張汪，母親山氏從孃家，也就是山家回來知道這事後，一時間啼笑皆非，在張春華的萬般請求下張汪跟山氏也不追究了，暫且任由好姐妹去充當自己。

    張萱道:“沒事的，大不了讓我去道歉認錯，好了，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有馬車在啊。”張萱辭別後出了店鋪，立即坐上剛纔門口的那輛馬車，便開口道:“車伕，勞煩往東城門。”車伕拉了拉帽子答道:“小姐要出城是吧，沒問題。”

    數日來裝扮成車伕，駕駛馬車載朝廷官員們往返官署和住家的許都分舵主牛金，深感自己終於壓對寶，剛剛已經聽完張汪，段煨兩人的對話，“駕。”馬車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