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就是那老龍！你有神族的標誌！”他咬著牙說，那副牙齒帶著血的神情，很是嚇人。

    我低頭一看，胸前的衣服都已碎了，左胸那個叫做“拿卡”的圖案，竟然帶著暗紅，凸現了出來！

    這個是神族的標誌？！

    “不可能的！王文先，我就是被你弄出來的另一個張釗，如果不是你，我怎會變成這樣，你要將我困在神宮下面，與那些龍族互相鬥殺，真是太狠太殘忍了，一如你對著遊瑩時一樣！”我現在已經緩過氣來。

    “王文先！你這人，從來都不顧別人的感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要報復的是我！”我一步跳過去，伸手將他從地上揪了起來。

    王文先神情萎靡，全身無力，眼看就不行了。

    “老龍……”他氣息微弱地叫著。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也動不了狠念，只好輕輕將他放在岩石上，讓他能坐得穩。

    “王……王叔叔，我真的不是什麼老龍！我是被你害苦了的張釗！”我嘆了口氣，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該如何是好？

    王文先盯著我，一動不動，眼神渙散，瞳孔放大。

    剛纔那一震，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卻緩慢地伸手，將旁邊的那個葫蘆拿過來，用力往岩石上砸過去，但手中無力，葫蘆跌落在地，滾到一邊，他也歪倒了。

    我唉了一聲，扶正了他。

    “老龍……”王文先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哼了一聲，臉色漸漸變黑，一雙眼睛，呆滯地看著我。

    “王文先！”我搖了搖他，他已沒有了動靜。

    他死了！

    我看著他，心頭一片茫然。

    “我該如何是好？”

    等到天明，我收拾好了東西，將王文先扛上了，走下雪峰。

    無論怎樣說，也不能就這樣將他扔下。

    下了雪峰不久，就看到了核桃林，隨著一聲猴叫，猴王阿餘，帶著它的猴子猴孫，又出現在我面前。

    “呀依——”它還象一道黑色閃電般躍上我肩膀上，又看了看王文先。

    我現在可算是孤獨無比，它可能是唯一的朋友，想到這裏，不禁放下王文先，輕撫著它的猴毛。

    這個月份，雨水充足，核桃林已是另一番景象，葉子長得很茂盛，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四處開滿了野花，還有不少野果，那些猴子四處採摘著野果，一派歡樂無比的樣子。

    “你們活得倒是自在寫意。”苦笑了一聲。

    小五還在那個洞裡，依然栩栩如生，看著令人心寒。

    我想了許久，才決定將小五和王文先分別埋葬了。

    外面還另有一個小五，這個小五的存在，只會添亂，不如就此長埋地下，至於屍身能否一直不壞，那是另一回事；至於王文先，也不可能帶回西安交給他的女兒了，或者，這個地方，纔是他的最好歸宿。

    “這個地方，也是我的最好歸宿……”

    我決定在這裏住下來，不再回去。

    簡單埋葬了王文先和小五後，在覈桃林邊上，靠近來路的地方，挑了處寬敝的空間，用刀砍了些核桃樹，搭了個簡陋的房子，還胡亂弄了床和椅子，算是一個家吧。

    那些猴子好象很新鮮地看著我，圍著我跳著，還在我的新房子上跳來跳去。

    “當風雨來臨的時候，你們也可以進來避避的……”我心道。

    這樣一想，這個小房子可容不下太多的猴子，過些時間，得要再弄幾間。

    都說猴子有多聰明，但它們不會建房子，倒是鳥類會，還有，老鼠也會打個洞。

    躺在鋪滿核桃葉子的新床上，這纔想起，那幾個歸元葫蘆，該如何處理？

    兩個淺色的，裝著的是龍的“龍魂”，另一個深色稍大的，裝著的是神族的“神髓”。

    我自然不敢輕率開啟葫蘆的塞子，只是拿起來搖了搖，發現那裝著神髓的葫蘆，比另兩個要重一些，好象裡面真的裝著東西。

    這個葫蘆裡面裝著的神髓，作用一定非同小可，王文先甚至不顧毒蠍噬腿的危險去搶，也因此送了命，由此推斷，這個葫蘆對他有極重要的作用，可惜他說得不夠詳細，就死了。

    好象是跟對付那些神族和龍族有關的，他臨死前還下意識的想把它摔壞，可能是怕落到我手中作什麼用途了。

    我看了上面的塞子，也是塞得緊緊的，輕輕的撥動一下，紋絲不動。

    “按照他說的，裡面裝滿了神族人死後飄流著的神髓，那一定是非常多，可以說是將這一帶千萬年來的神髓都濃縮在裡面了，如果真的會‘歸元’，那會產生怎樣的結果效果？”要想知道這些，可能要問楊垂容。

    想了許久，這三個葫蘆，還是敬而遠之為好，所以最終將它們都埋在王文先墳前，這些要真是神族人死後的神髓，現在作為陪葬品，也算是神髓的一種歸宿。

    “王張萬蒙四家人，與神族龍族糾纏了千萬年，張家、萬家和蒙家，早就放棄了這個遠古的承諾，只有王家還堅持著，王文先算是王家的最後一代傳人了，所有一切都埋葬在這裏，這些事，就此結束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想。

    現在也有點明白，張釗與王文先交惡，大約也是因為王文先的處處試探，認為他就是那條老龍，王文先的方法，有時很偏激，而張釗，也就是我，一向對王文先都有著一種反感反抗心理，所以最終翻臉了，這是很自然的事。

    繼而又想到，如果真如王文先所說，那條老龍趁著我們進去時，藉助我們的身體出來，那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它，當時有兩個張釗，兩個小五，還有王文先，除了這個可能外，老龍也有可能不借助我們的身體出來，這就不可捉摸了，就是不知道王文先如何知道它出來了。

    那在終南山上幾千年的“地精”，也極有可能就是那老龍啊！怎麼一直沒有想到。

    “他可能是借蒙媚之手對付王文先。”

    想多了就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