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骸神君笑了，很難想象他為什麼可以笑出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死一般的寂靜。但是可以聽見他的笑聲。

    殷商一萬多士兵，整個軍營的人，都因為他，變成死人了。

    這樣他才高興。屍骸神君，自然是屍骸的君主，怎麼會願意做活人的君主呢？

    活人有思想，屍骸卻沒有。活人會想吃，會想睡，會想撒尿拉屎，會嚷著喝水。屍骸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你讓他們幹啥，他們就會幹啥。

    屍骸神君看著這一大片一大片的屍骸，神色中充滿了得意。這就是進化，從一群麻煩的生物，進化到一群聽話的機器。被聽話的機器簇擁著，莫說是妖，就是人也該洋洋自得了。

    他的手已經連線這片土地所有的屍骸。無論是老的，還是新的。無論是人族的，還是妖精的。

    “這纔是我真正的攻勢。”屍骸神君笑道。

    他把手託向烏雲。

    天地間黑氣開始瀰漫，不是原先沒有，原先也有。只是原先是靜態的，現在是動態的。這種黑氣叫做瘴氣，瘴氣之毒，在於驅屍御鬼。

    土地紛紛破碎，一雙雙漆黑的手伸了出來。這是幾天前剛剛埋葬在的死人。他們都是大周和殷商計程車兵。

    所有屍骸加起來有多少？就是所有在這三個月無休無盡的戰爭中死亡的生靈。人族有四萬之巨，妖精兇獸有一萬之巨。

    大概屍概還算不上最可怕的。姬月等人深吸一口氣，看到屍骸神君從木臺上飛起，升到半空中。

    他讓四個巨大的東西站起來了。姬月眼前一片漆黑，那四個巨大的東西將陽光徹底吞沒。這就是死去不久的四隻夔獸。

    屍骸神君此刻真如一位君王。他笑著做著所有他開心的事情。此如，讓夔獸伸手撈起一把又一把的屍骸塞進嘴裏咀嚼。

    現在這四隻夔獸可是百毒不侵了。姬月苦笑一聲，眼底露出深深的忌憚。她不敢猶豫，數百人還等著她的指揮。

    “退回城牆，守城樓！”

    雷嘯風，凰九齡和楊戩掩護，凰九齡霓虹翎一把揮出，便是數十具屍骸陷入火海。

    這數百人重新站到城牆上了。城牆早已殘破不堪。加上之前充當弓箭手的百姓，此刻守城之人竟也有近兩千人。

    兩千人，在城樓上，面對五萬屍骸大軍。大軍裡有天空飛的，地上跑的，走的，還有百米高的。

    這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戰死了，他現在提起父親手裏的槍。眼前的景象，嚇的他手中的槍跌落下去。他探頭想看一眼自己的槍，腳下一滑，便也落下去，淹沒在屍骸中了。

    杜伯靠在牆角，他身邊丟滿了酒壺，都是空的。他臉色蒼白，眼神晦澀，一瞬間變成了普通人，銀絲變灰毛。杜伯醫治了一千多位大周將士，他太累，從仙家累成耄耋老人。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一整天。姬月記得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她還站在演兵場上，告訴數千大周將士，她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