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剜心
青草從廢墟中的泥土裏鑽出,桃花朵朵開放,靈氣從華山周圍諸峰上,漸漸向天池峰匯聚,修復這滿目瘡痍。
遠在北方的殷商都城朝歌。濃郁的陰雲覆蓋了足有數百里大小的朝歌城。只見朝歌城外野草棚遍佈百里,城內建築連綿起伏,在朝歌城的正中央,一座座宏大到遮天蔽日的巨大建築匯聚在一起,這便是殷商王朝的政治中心。
紂王將這巨大建築羣起名叫做天朝,將朝堂稱作永安宮。這是由數十萬民力花費十年建造而出,朝歌城外的茅草棚就是他們居住的地方。
永安宮與朝歌城有一萬階白玉石梯,石梯相較華山天梯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華山天梯在它面前,簡直就是三歲頑童見了八尺壯漢。
紂王稱讚這一萬階石梯道,“普天之下,須登萬階石梯才能見寡人,足以見寡人天下獨尊。”
在那一萬階石梯旁,還有一個寬約一千丈,長約一千丈,高約兩千丈的巨大的石臺。石臺上纏繞著一隻巨蛇,巨蛇若抬起一顆頭,紂王的天朝便會陷入黑夜,若是抬起九顆頭,整個朝歌便沒有光明。
這隻巨蛇有九個頭顱,名叫九頭相柳,是殷商的護國神獸。它一頓飯能吃九座山峰,朝歌外數千裡山峰都被它吞為平地。
沿著石梯而上,終於到了永安宮內。永安宮百樂大殿,此時正在早朝。紂王身在帷帳後,懷中抱著妲己寵妃,完全無心聽這些臣子的話。只見帷帳裡,一道纖細妖嬈的身體在紂王身上浮動,不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眾臣已經等候有一個時辰了,紂王還是沒有說一個字給他們聽。
比干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每一聲笑聲傳到他的耳朵中,都像一把利劍刺進他的胸膛,疼的他眼眶欲裂。
比干是紂王帝辛的叔叔,官拜丞相,總領殷商大政。此刻見紂王寵妃不止,終於忍不住了,頓時“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高聲道:
“臣斗膽請王廢妲己,還我殷商社稷一片安寧!”
眾人大驚,卻都不敢言,帷帳內的動作都停了,銀鈴般的笑聲也沒有了。空氣如同凝固一般,死一般的寂靜。
“比干,你可知寡人為何叫這宮殿為永安宮和百樂大殿嗎?”紂王的聲音從帷帳深處傳來。
“臣不知。”
“寡人希望永駐這永安宮中,享受天下百樂!你要寡人廢妲己,豈不是想讓寡人終生不樂!比干,你究竟是何居心!”
一瞬間,紂王猛然從帝位上坐起,怒目喝道。
“王上息怒!”一時間,數百人的文武百官便都跪倒下來,不敢言語。只見比干猛然扣頭道,
“臣一片丹心,天地日月可鑑!如今大周勢大,殷商衰微,江山社稷不保!望王上聽臣一言,廢除妲己,勿要荒廢國政!”
“王上,既然比干說他一片丹心,不如就取出他的心看看,是否真的是丹心,一心為王上著想。若是丹心,我們再放回不遲啊。”妲己撫摸著紂王的下巴,玲瓏一笑道。
比干只覺得自己的心被剜了一下。
“愛妃的方法好!哈哈,比干,你說你的是赤血丹心,不若就讓寡人與愛妃還有眾臣看一看,是否真的是一片丹心,為寡人著想!”果不其然,紂王被這妲己一鬨,便信了。
比干大驚,道:“王上,你可知心隱於兩肺之間,坐六葉雙耳之間,乃一身之主,若是剖開,頃刻殞命!”
“哼,比干,你口口聲聲說一片丹心爲了寡人,卻連讓寡人看你丹心一眼都不允許,你可是欺君罔上?”紂王臉上不慍,又喝道。
比干只感覺眼前一黑,甚是眩暈。他厲聲大喝,“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塗雙眼!成王先祖,帝辛無道,斷送我殷商天下,,非臣不忠耳!”隨即解衣坦胸,用刀刺入胸膛,剜出一片赤血丹心,再大叫一聲,倒地而死。
朝堂無言。
數息過後,紂王帝辛站了起來,撥開簾子,露出那一臉陰霾。他凌厲如同刀削,褐黃色的臉龐沒有一起表情,兩隻黑眸深邃如黑洞。
他一點都沒有看比干的心臟。
“國師,你可聽民間有呼聲道,‘殷商亡,大周王’的奇聞?”
“臣知,想必是賤周賊人故意造作出來,禍亂人心的。”申公豹俯身道。
“哼,這大周膽子大了!國師,即刻起寡人任你為軍馬大元帥,統領三軍,出擊周師!”紂王猛然一拍扶欄,頓時欄杆斷為兩截。
“臣領旨!”申公豹臉色一喜,領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