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九齡的凰焰拍擊到青色光盾上，青色光盾堅持一霎那便碎成兩截，共青尖吐血倒飛，跌落在金鑾王座前。

    “可惜了。”凰九齡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暗歎一口氣。如果沒有那道青色光盾，共青尖一定會直接身隕。

    勝利的天平逐漸出現傾斜，五位祭司和六位大長老相繼死亡，楊戩和雷震子也騰出手來，與凰九齡站在一起。

    手臂上帶有九頭蛇印記的共工族人，無一不被殺死。剩下的共工族人目光火熱，與共烈共同站在凰九齡身後，大抵有近千人。

    共青尖看著這一幕，胸口的創傷使他不停向外吐血。沒想到兩千多人，數百年統一的共工族在這一瞬間發生劇變。

    他苦笑一聲，卻又笑不出來。此時他才知道凰九齡的凰焰有多可怕，即便是有防護措施的他，也會被一擊重傷。

    他覺得最開始出頭的那個急功近利的青年死的不冤，共血飛死的不冤，這裏所有死去的人都不冤。

    因為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或許只是在為數千年前那位因為煉石補天而死的仙凰贖罪。

    當年水神共工氏逞一時之勇，撞毀不周山，仙凰因補天而死，如今共工氏的後人出現在仙凰的後裔前，是如此不堪一擊。

    “凰九齡，你贏了。”

    共青尖開懷大笑。

    凰九齡道：“我贏了，你為何要笑？”

    共青尖反問：“你想看我哭？”

    凰九齡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像她不知道狗尾巴草明明不像狗尾巴卻為什麼要叫狗尾巴草一樣。人輸了，不就應該傷心，傷心，不就應該哭麼？

    凰九齡點了點頭。

    共青尖道：“不，我偏要笑。輸了還會笑的人一定是有理由的，你想知道我的理由麼？”

    凰九齡點了點頭。

    共青尖的雙目流露出一抹愴然，彷彿滄海桑田。這個時候，才真正感覺出，他是一個垂垂老矣的人。

    他的目光在這高貴，雄壯，金鑾雕琢的王座上流連。他把帶血的手放上去，感受金子冰冷的觸感。

    很好，他的手在顫動，是激動。

    血在金子上留下一道動人的弧線。

    共青尖道：“如果不是你，我覺得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坐在這王座上。可是我現在快死了，我有膽量坐在上面。”

    說罷，他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坐在這王座上。坐的高高的，可以俯瞰下面每一個人，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個人的動作。

    他感到有些冷，但是是一種令人精神振奮，注意力集中的冷。他不禁閉上眼睛，仔細感受這種感覺。

    “這座大殿，我蓋了八十年。這個金鑾座，我屠殺了五個小部落才收集打造而成。它太珍貴，我一直想坐在這上面，感覺它的味道。”

    “可是我不敢，因為我心裏一直有一道聲音告訴我，這金鑾座不是我的，甚至這大殿都不是我的。我只能坐在寶座下的紅地毯上想象。”

    “你知道這是多麼痛苦的感覺麼？我一直想坐上面，即便就一次，這是我的夢想。什麼共工族，什麼部落，都沒有我這個偉大的夢想重要。可是那聲音不斷告訴我，我坐上去，就會死。”

    “現在我要死了，所以我不怕。我敢坐在這上面。這真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凰九齡道：“那我應該祝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