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來第一人。

    第一個安然無恙地走出養藏山第十八殿。

    第一個從第十八殿一直闖過第十一殿，全身而退。

    這個第一人，卻是個後天三層的小子。

    不，已經是後天四層了……

    在奪衣婆和懸衣翁看來，陳墨不過是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

    可就是這個傻小子重新整理了他們的認知。

    倒過來的斗笠由揮著翅膀的妖獸們托起，漸漸越過倒泉崖上。

    偶爾，會有一兩個扒著斗笠邊緣的煉氣期修士不慎掉落，繼而被妖獸們在半空中分食掉。

    場面血腥，恐怖。

    馮師兄的表現算不得好，也不算不好。

    他被懸衣翁安排在靠近斗笠邊緣的位置。

    妖獸們故意起伏顛簸，害得馮師兄好幾次不是差點兒被身旁的修士撞下斗笠，就是被斗笠邊緣的修士拽落。

    短短一炷香的時辰，馮師兄卻彷彿真正地走過幾次鬼門關。

    原本將近二十個修士，等到了第一殿殿門口，就只剩下不足兩位數了……

    “嘔……”被斗笠拋下來之後，馮師兄就扶著陳墨的肩膀大吐特吐起來。

    同是得到了“蛻皮之術”，“懸衣的稱重”結果卻截然不同。

    馮師兄深深地感到了養藏山對他的惡意。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馮師兄也進階了，被剝了皮之後，他的外表也清爽年輕了不少，並不像其他修士不是面目全非，就是宛若血人。

    縱使作為修真者完全可以養煉出新的面板來，可到底還是傷了身，壞了底。

    感受到周圍僥倖偷生又不那麼幸運的修真者們的不懷好意的視線，馮師兄默默地靠緊了陳墨。

    就在這時，忽地聽聞一把糙漢子的嗓門拉扯般地叫道：“快過啊，馬上就到黃昏了，今日可進入我第一殿光就居的時辰就要到了啊！喲嘿！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啊！”

    雖說眾人不禁為這糙漢子的措辭汗顏，可對方到底是第一殿光就居的守門弟子。

    就聽一人小心問道：“這位師兄，請問這便是第一殿拔舌地獄嗎？”

    “什麼拔舌地獄？拔你奶奶的舌頭！咱這叫光就居！寓意是，光了，它就……居！多麼美好啊！拔你個屁股舌！要進就趕緊滾進來，不進拉倒，爺爺我要放閘門了！”

    問者一臉悻悻，不進反退。

    他如此問，如此作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光就居真實寓意尚且不得而知，只是這大殿的入口形狀駭然，竟是一座彷彿在凡人間用來實行腰斬之行的巨大刑具！

    抬頭可望見寬厚的鍘刀高懸於上，居然還搖搖欲墜地在糙漢子腦袋上擺盪。

    陳墨並不懼此，他正要走進第一殿，不知哪個壞心眼的下了咒法禁錮了他的雙腿。

    低頭一瞥，他的腿腳化為岩石與大地連成一體。

    而東張西望的馮師兄尚未察覺，先一腳急急地跨入了鍘刀門內側。

    等到馮師兄扭頭尋找陳墨，方纔尷尬了。

    馮師兄的第一反應是要跑回陳墨身邊。

    失去了陳墨，就失去了安全感。

    陳墨定睛一看，卻連忙揮手大喊：“馮師兄，不要動，別過來！”

    話音剛落，就聽鍘刀蹭地砸了下來，啪嚓一聲，切到了什麼，像是在菜板上剁蘿蔔的動靜，乾脆利落……

    一時間，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