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受傷了之後，就沒有誰能撐起我家來了，當時村長留下了許多好東西都被我大伯孃拿走了，說是給我爹這個廢人用這些東西也是浪費，當時，我就和你一樣，特別生氣，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麼……”

    “可是呢，沒有人告訴我答案，但我自己也慢慢明白了。”

    “要是不讓他們欺負，不被他們趕出來住在偏院破房子裡，我們一家才更沒有活路了。”

    “有時候，外人雖然討厭你，憎恨你，卻不見得會要了你的命，但是，有時候，親人雖然不討厭你，也不憎恨你，卻可能會爲了些許小利要了你的命。”

    洛暗停下腳步，看了過來，神色無奈：“不過，你放心，我沒有那麼窩囊任由你給他們欺負的，我之所以願意給他們欺負，也不是因為我窩囊，只是因為我討厭麻煩罷了。”

    他誇張地談起：“總之，就是要多麻煩，就有多麻煩，只要有吃的，有住的不就好了嗎，幹嘛爲了那點兒蠅頭小利就鬧得那麼麻煩呢？難怪大家都當不成仙人，因為大家都很麻煩啊，仙人多自在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就不那麼麻煩。”

    洛銀忽然渾身一震，神情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

    洛暗抽抽鼻子，“也沒說什麼啊，還是我的想法太奇特了，你沒法接受？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一樣啊，他他他，她她她，不管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長什麼模樣，其實都一樣啊，熙來攘往全都是爲了一個利字，所以纔沒有辦法成仙啊。”

    “大家都一樣？叫什麼名字也都一樣？”

    洛暗覺得洛銀的表情怪怪的。

    “可不是一樣的嗎？仙人就絕對不會是這樣了，因為他們是仙啊。比如說，如果我是他洛明的話，我就會虛榮，但虛榮的不一定是洛明，也有可能是叫做其他什麼名字的人；如果我是李老師的話，我就會想要成為村長的弟子，但想要成為村長弟子的不一定就是李老師……是洛明也好，不是洛明也好，都是虛榮的；是李老師也好，不是李老師也好，都是有自己的追求的。”

    洛暗頓了頓，撓了撓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的話可能太深奧了，連自己都不是那麼明白呢，洛銀更不見得會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誰不要緊，但是你要是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成不了仙人的啊。”洛暗嘿嘿笑道：“我是這樣想的？你是怎麼想的呢？”

    困擾洛銀精神力的問題豁然頓開……

    是啊！

    的確是這樣的啊！

    很有道理啊！

    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都是芸芸眾生，仙人就是仙人，從來不需要自己的名字，也不需要有什麼樣子，和芸芸眾生並不相同的就是纔是仙人，和每一個芸芸眾生都相同的，纔是仙人。

    仙人不需要有名字，不需要有什麼與衆不同的長相，甚至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誰……

    只要知道自己是仙就好了。

    只要是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