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弟子想錯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一張表，寫上姓名，性別，聯絡方法等“必填”欄之後，也頂多過了一盞茶的時辰，而已。

    然而，第三殿的外門弟子遇見的是陳墨。

    陳墨是什麼人？

    他是信奉“存在即有理”的固執者。

    於是，陳墨動筆，不管是“必填”還是“非必填”，他都會認認真真地填寫而上。

    這張表格足有一百零八個填空，真要是細細思量，再行填寫，浪費半個時辰都有可能！

    “小兄弟，婚姻情況就不用填了……這些就算你填了，我們殿主大人也不會看的！”

    “帥哥，我求你別填了，健康狀況一欄大家都寫良好，你小時候得過灰指甲的歷史就不用寫了……”

    “大哥！我尊你為大哥還不行嗎！家族病史什麼的，我在這第三殿呆了幾百年，就沒見誰填過！你爺爺得沒得過痔瘡誰在乎！”

    “你為什麼這樣嚴肅的表情？額……我求你了，你願意寫就都寫滿吧，我會給你一百分的，你別在計較哪個字寫得不夠端正，不夠好看的行不行？”

    “我管你是行書還是楷書，管你是用手寫，還是腳寫……腳寫只是個比喻，我也不會用腳寫字！你到底有多死心眼！你這樣，你娘知道嗎？”

    “你這樣對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信不信我一把掐死你！！！”

    “……我給你跪了，求你放過我吧……”

    等到陳墨把一張表寫完，其他幾個等候比賽的參賽者們儼然都睡了一覺了。

    陳墨默默地落座，並與其他幾個參賽者施禮。

    其他幾人多半客氣，唯有一個用鼻孔看人，對陳墨愛答不理。

    陳墨從不計較這等瑣屑，他垂下頭，一根手指輕柔地拍了拍腕上的蛇形“手環”——

    倘若細細檢視，便能瞧出端倪。

    ……這哪裏是什麼手鍊，手環，手飾的？

    分明就是一條真正的蛇！

    小而玲瓏精緻，收尾項鍊附著於陳墨的手腕上。

    時不時地，還會趁著他人不背，轉一圈，蛇尾調皮地搖擺。

    原本第十三殿殿主烙印在陳墨手腕上小螃蟹戳印被小蛇四下逃竄，瑟瑟發抖。

    ——小蛇就是九夜，無疑。

    九夜太過天真單純，雖然武力強大，但她並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她還不懂人心險惡，不懂得怎樣規避與提防。

    而她半人半蛇的形態更易引發他人的揣測，猜忌，以及……貪婪。

    因此，進入第三殿之前，陳墨十分擔憂。

    然而，九夜就像是心有靈犀不點“自”通一般，即刻變化成了幼小的蛇形，攀附在陳墨的手腕上。

    這小蛇翠綠可愛，陳墨心生歡喜。

    除此之外，在進入第三殿之前，還有所變化的是小雪——

    原本藏在陳墨胸襟內修養中的小雪，身上迸發出強烈的靈氣波動。

    這是要突破的徵兆。

    小雪便飛離而去，怕是尋找“洞天福地”進階去了。

    興許，小雪再也不會回來。

    但陳墨最擅長面對的就是別離：

    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