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汗如雨，酣暢淋漓。

    猶如歡唱一曲，高亢振奮。

    恰似激奏琵琶，嘈嘈切切。

    陳墨再睜開眼，身上儼然攀升至先天期的修為又以神識可察的速度飛快落了下去。

    先天期，後天期……直到落回後天期六層初期巔峰。

    不知何時，洞外飄過一陣雨，還能聽得雨水滴落，仿似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之音。

    花甲老者探進頭來，目瞪口呆——

    憑什麼第一次見識到修為都升上去了，還會落下來的。

    剛剛都以為天雷要劈下來了……

    你就是後天期範圍的小小突破而已，折騰個毛線啊！

    害得多少太清宗弟子以為打雷了，下雨了，趕緊收衣服啊！

    花甲老者心底腹誹，並不敢靠近。

    陳墨身邊守護著一隻品種莫名的“女怪物”，甩著尾巴，殺傷力強大。

    閒雜人等若想保命，還是退開一段距離為妙。

    ……

    陳墨缺失的胳膊也長回來了。

    恐怕修為從先天期又迅速降回後天期的原因之一，就是爲了彌補這隻殘肢斷臂。

    新長出來的胳膊暴露在外，破爛的衣衫早已遮不住他的身體。

    更何況，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又髒又臭，使得如今嗅覺愈發敏感的陳墨無法忍受。

    在洞外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陳墨清洗了自己。

    九夜則是歡脫地滾入溪水中撲騰嬉鬧。

    花甲老者就像個陰森的跟蹤狂默默地在不遠處觀察著陳墨。

    而被他們拋在身後的，先前藏身的山洞……

    冒出滾滾濃煙般的臭味。

    一隻周身沾滿汙泥的熊路遇此處，它靜靜地在洞口頓了頓腳步，最後扭頭就跑，寧可風餐露宿，也不要在那臭烘烘的洞內過夜！

    “多謝前輩在晚輩突破期間的守護。”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的陳墨抱拳說道。

    花甲老者揮揮手，神色略顯不自在：“看到你，老子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如果他還活著，也會和你一邊大了。就是不知，我兒子會不會如同你這般優秀。”

    從花甲老者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快要死去的老人才會有的腐朽的氣味。

    不算很臭，但也絕對不好聞。

    興許，這就是死亡的味道。

    成為修真者之後，也許不會看破生死，反而對生死存亡更加的敏感。

    陳墨知道，花甲老者活不了多久了。

    他甚至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靈氣。

    明明花甲老者的修為更高。

    提到了自己死去的兒子，花甲老者忽然開啟了話匣子。

    大抵，快要死去的老人，總是會在臨死前，下意識地回憶起過往，如同走馬燈。

    忘記的快樂又想起來，不快樂的往事也有可能覺得有趣了。

    花甲老者說著說著，突地扭頭說道：“你其實早就發現老子和賈花是夫妻吧。”

    陳墨並不否認，也未承認。

    “晚輩最後一次見到花仙子前輩是在第十三殿。”

    “她闖過關了？”

    “晚輩不知。”

    “她死了？”

    “晚輩不知。”

    “她對你……做了什麼？這個，你總該知道了吧。”

    “前輩想聽什麼？”陳墨答道：“花仙子前輩沒能傷到我們，我們也沒能傷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