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

    榮譽高於一切。

    為此，不惜犧牲自己親人的性命，自己的性命，所有人的性命。

    因為這也是他作為仙人村村長的職責所在。

    直到最後，他都用命來守護著自己的職責，守護著仙人村的榮譽，守護著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信念。

    或許，直到死，凌村長都切實不知曉那石碑原本是魔修的寶物……也可能，這是祖上傳承下來的機密，代代唯有村長所知，目的就在於使魔修的寶物不會現於世，不會殘害無辜。

    仙人村的其他倖存者更傾向於相信村長是懷抱著後者這般偉大的覺悟，然而，凌狸這個親孫女莫名認為自己的爺爺應該是前者。

    他們淩氏一族其實都很自私，沒有那麼偉大，否則也不會出來凌仙子這樣的人。

    “這種人，我的爺爺，他死得真好……”凌狸說道。

    她神情堅定，面不改色，哪怕直視入女仙人那詭異的眼瞳，凌狸也分毫不被動搖。

    ——死得其所，堅守信念，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這都是他最完美的死法，更是他自己認為的最完美的死亡，身為孫女……凌狸知道自己的爺爺是心滿意足地死去的，這就夠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會真的永垂不朽，就連昔日的魔王仙聖不也死去了嗎？

    既然終歸都是一死，老頭子也到了這個年紀了，或許，這種人，這種死法，纔是最好，最值得的。

    凌狸一眨不眨，咬緊了牙關。

    “恩？這樣啊？”女仙人抬起頭，收回視線，她似笑非笑，自言自語：“如果是仙人村的人是不會這般咒怨自己的村長的吧？”

    語畢，她邁開腿，大步向前。

    其他修真者或是跟隨，或是經過仙人村幾人時冷哧一聲，或是乾脆無視，不過，沒有人會想要對他們在做什麼。

    那位女仙人率先走在前頭，有位男修屁顛顛地湊了上去。

    他口吻奉承，滿臉討好，“師姐，真不……滅口嗎？”他做了個橫切脖子的動作。

    “殺你滅口嗎？”女仙人目不斜視，“我沒有那麼無聊，還是說你太無聊了？”

    “可是，他們是仙人村的人，萬一他們……”

    “他們還是孩子吧。”女仙人打斷道。

    男修愣了下，旋即恭維地說道：“不愧是師姐，仁善大度慈愛……”

    “他們還是孩子，很容易就死掉的吧。”女仙人繼續說道：“這種殘害同門的事，我是不做，我們山主一向仁善，也不會做的，你可別汙了我峰的名譽。”

    男修連聲應是，下意識地掃向其他修真者，暗忖——做壞事的話還是交給該做壞事的人吧。

    可是，萬一他們不是太清宗外門弟子的那些子孫，是仙人村的殘黨餘孽呢？

    “不可能。”女仙人彷彿知曉對方的想法，她淡淡地講道：“只要是我問的話，他們的回答就不可能是謊言。”

    男修撓撓頭，“只是，有的小子沒看您的眼睛啊……”

    “就算不看我的眼睛，他們也無法對我撒謊。”女仙人淡淡地道。

    “師姐又突破了嗎？不愧是師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