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幾乎認不出這顆頭顱的五官來……

    這並不是因為死亡影響了頭顱的面貌，而是因為她是被他親手打成這樣的。

    ——毫無疑問，這是凌仙子的頭。

    銀一時間略有恍惚——倘若是真的仙子的話，又怎麼會這般容易就死掉了呢？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銀抬眼問道，他的聲線平靜，他的話語鎮定，並不似害怕，也沒有憤怒，就像是詢問天氣那麼平淡正常。

    一個長相陰柔，面容更加陰柔的男人走了過來，剛剛就是他將凌仙子的頭顱丟了過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問？聽說你是個善良的人，所以，你這是在同情她嗎？”陰柔的男人笑意盈盈地問道，然而他的眼眸深處不曾浮現過真正的歡喜與興趣。

    “我的確不喜歡見到殘殺，不過，我也不同情她。”銀字字清晰地答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不明白的是——你們不是我們的同伴，為什麼要幫忙？”

    “只是殺人，不是幫忙。”陰柔的男人說道：“有點兒吵，她很吵，你更吵。”

    看著越來越縮小包圍圈的己人，銀提防地扎穩腳步，“那你應該殺了我，不是她。”

    “很不巧，你長得有點兒面熟，所以，我沒有辦法實現你想去死的願望了，一個人想要死的話，用不著別人幫忙，有很多種方法都可以做到。”陰柔的男人說著，圍繞著石碑打起轉來，“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是殺人狂，沒有好處我們可不會亂殺人，別把我們和這種蠢貨劃爲一等。”

    陰柔男人指了指凌仙子的頭顱。

    銀未應聲，他扭頭望向了武奇——最令人難以想象的，是武奇居然和這些黑衣人是一夥的。

    既然如此，那麼這些人就不會是太清宗的人，他們似乎也不畏懼太清宗是否會派人來，就這麼陰森地同銀對峙著。

    也不算對峙——可能在他們眼中，銀僅僅是個有趣的小動物，他們正欣賞著一場困獸之鬥。

    “果然如此。”陰柔男人圍著石碑打轉，他的手指撫上了石碑上的“仙”字，“大家都猜測血液是開啟它的方式，只是沒想到，會是你的血。”

    陰柔男人拍了拍石碑，“瞧見了嗎？原本這個‘仙’字模糊不清，你的血染上去後，這個字就變得非常清楚了。”

    他說著，滿意地笑著頷首：“我相信，要是有你更多的血，這上面還會出現更多的字……你不好奇嗎？”

    銀似乎也笑了笑，然而再細看，他的神情淡漠一如最初，既不懼，也不狂，“如果不是用我的血的話，我一定會比你還好奇的。”

    ——這太傻了……

    他們的意思是要用他的血把石碑清理出來嗎？

    石碑在此處上萬年，歷經過風吹雨打，滄桑變遷，自然而然會變得髒污，會變得模糊，或許雨淋過後會乾淨一些，字跡會清晰一些，但這哪裏會是他的血的功勞？

    銀尚未動作，另一邊的武奇發出了聲音。

    “只是要你一點兒血，不是要你的命。”武奇說道。

    他的語氣似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