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堅強的刺蝟
林曉梔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全身痠痛,似乎自己昨晚感冒了,做了很多夢,想到夢裏的內容,林曉梔的心開始疼,眼眶有點熱,林曉梔偏頭看到了趴在她身上熟睡的顧星辰。顧星辰是她見過最英俊的男孩子,五官帶著一種銳利的精緻,也許是因為睡著了,反而多了一些溫柔。
昨晚是他這樣陪著自己吧,林曉梔想。
其實她有感覺,一雙手不停的摸著自己的額頭,替自己擦去眼淚。顧星辰,謝謝你,在昨天幫助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有誰會關心我。林曉梔心裏五味雜陳,沒想到在雨天給自己送傘的,是顧星辰,照顧自己整晚的也是他。
林曉梔有些納悶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哪怕自己長得像他的故人,可是顧星辰對自己真的很好。林曉梔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顧星辰你這樣我要如何還清你的恩情。
顧星辰揉了揉吃痛的太陽穴,睜開眼睛,爬了起來,該死,自己怎麼睡著了。
顧星辰慌忙伸出手探了探林曉梔的額頭,燒已經退了,顧星辰送了一口氣。
低頭這才發現林曉梔已經醒了,忽然心裏送了一口氣,顧星辰扶林曉梔起來,靠在床上。
“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顧星辰抓住林曉梔的手問漆黑的眸子裡盡是擔心。
林曉梔蒼白的笑了笑,啞著嗓子說“沒事,現在感覺好多了,昨晚謝謝你照顧我。”林曉梔垂下頭不知福說什麼,昨晚的自己肯定非常狼狽吧。
“你先坐會,我去給你熬粥。”顧星辰知道林曉梔現在不想說話,他起身。
“顧星辰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林曉梔的聲音很好,我只是恰好長了一張和你故人相似的臉嗎?
“我說我喜歡你你信嗎?”顧星辰回過頭,眸子深沉看不到底,由於一夜沒睡好他亞麻色的頭髮有點凌亂,面上帶著倦色。
“我……”林曉梔一陣心慌,她不知福該說什麼。
顧星辰微微一笑,有些勉強,“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煮粥。”
顧星辰關上門的剎那,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神色晦暗不明。門的那一段林曉梔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久久未動。
顧星辰一會端著一碗粥推開了門,看到林曉梔早已經起來,開著窗子吹風,顧星辰眼底有些怒氣,林曉梔爲了別人你要如此糟蹋自己嗎?
林曉梔回頭,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林曉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躺下休息。”顧星辰壓著心頭的怒氣。
林曉梔乖乖的過來,她只是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顧星辰,我……”
“喝了這些稀飯。”顧星辰一點都不想聽林曉梔的解釋,顧星辰端過粥。
林曉梔發現顧星辰的手上有燙傷的痕跡,咬著嘴唇,心裏涌出些許愧疚,“其實我只是想想清楚自己的一些事情。”
林曉梔還是解釋了,雖然這樣的解釋很無力。
“嗯。”顧星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只有林曉梔將勺子和碗碰撞的聲音,林曉梔喝完粥,把碗給顧星辰,顧星辰起身的時候,林曉梔抓住他的胳膊。
顧星辰看著抓住自己胳膊都白皙的小手,沒有動。
“你願意聽我說話嗎?有個故事在我心裏很久了,像是一塊石頭壓得我快要垮掉了。”林曉梔緩緩開口,林曉梔忽然想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
顧星辰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坐在林曉梔旁邊。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特別幸福,有愛她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青梅竹馬,她爸爸送她了一個童話鎮,她媽媽每年都會給她種梔子花,她的青梅竹馬喜靜,卻不拒絕她的要求陪她玩鬧。這個姑娘就這麼眾星捧月的長大,十五歲那一年,這個姑娘步入了高中,她的成績一落千丈,根本趕不上進度,周圍的人開始攻擊她,她沒有一個朋友,再後來啊,那個女孩的青梅竹馬知道了,他每天幫那個女孩補習,替她抄了各種筆記,累了給她唱歌,她沮喪了安慰她。那個女孩說自己也許很笨,不適合這些。那個男孩說,即使你自己不信自己,我也信你。”
林曉梔的臉上有一絲笑容,眼底都是溫柔和甜蜜,似乎陷入了過去的那種青澀懵懂。
“那個女孩終於有了一點點進步,她開心的抱著那個男孩,笑的不能自已,那一刻似乎全世界的鮮花都開了。再後來那個男孩終於在那個女孩不再被人嘲笑的時候要畢業了。那個女孩就在那時候意識到自己似乎喜歡上了那個男孩,喜歡上了他給自己講題時候的那種認真,記得明前雨後的《忽而今夏》裡有一句話說我喜歡的男孩子有世界上最美的側臉。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那個女孩喜歡上了那個男孩校服上的檸檬香味,喜歡上了他嫌棄自己卻幫助自己的溫柔。咳咳……”林曉梔忽然咳了起來,顧星辰遞給她一杯水和幾粒藥片。
“謝謝。”林曉梔虛弱的笑了笑,仰頭吃藥,握住手裏的熱水,這種暖意一直傳到心裏。
“那個女孩十六歲生日的時候,那個男孩約她去遊樂場,為她,租下了旋轉木馬,那個男孩說旋轉木馬是幸福的開始,我希望你一生幸福,平安喜樂。那個女孩感動的一塌糊塗,那個男孩在七彩的燈光下承諾永遠守護那個女孩。那個女孩覺得那是她見過最美的旋轉木馬,他們在七彩霓虹燈下擁吻,青澀的愛情在那個時候開了花。煙羅說,你愛著的人,他存在的地方,整個世界都在發光;他失落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下雨。能夠避開的,就不是命運,能夠放棄的,就不是愛。愛和命運,都是上天的事情,我清醒地沉淪,卻無能為力。”
“那個男孩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學,那個女孩也開始了沒有他的生活,那個男孩偶爾會來找她,他們約定一起在本市讀書,他們幻想了很多未來,兩年一晃而過。女孩十八歲那年夏天,她畢業了。結果她回到家裏,家裏沒有人她一陣心慌,被別人告知,她爸爸因為車禍去世了,有人告訴她那天看到了爸爸和媽媽在路上爭吵,可是爸爸卻出事了,真相只有媽媽知道。那個女孩去問她媽媽,求她媽媽告訴真相,媽媽疲憊極了,可是她告訴女孩是意外,始終沒有告訴那個女孩為什麼會和爸爸爭吵。”
“女孩沒有辦法,跑去問她的青梅竹馬,那個男孩也沒有告訴她真相,女孩那麼愛她的爸爸,她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為什麼他們都說媽媽說兇手。那個女孩哭著求那個男孩,求他告訴自己真相,可是那個男孩無動於衷。終於那個女孩崩潰了……”林曉梔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眶裏有淚水卻沒有掉下來,她以為自己說這段話的時候會哭,會崩潰,原來她是可以接受的,如此平靜的講述這個故事就像沒有發生在她身上,事別人的故事。
顧星辰靜靜地看著林曉梔,他知道林曉梔需要有個人聽故事,這個故事真的埋在她心裏太久了。
“從那以後女孩的媽媽每天早出晚歸,大多數時候會出差,女孩經常會和媽媽爭吵。那個男孩,女孩也和他開始冷戰,每次提到爸爸他們都會爭吵,爸爸是他們之間的導火線,鴻溝,沒有辦法跨越。女孩漸漸失去了笑容,也失去了很多朋友,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那頭叫愛麗絲的鯨魚,她告訴自己要理解他們,可是她真的理解不了那個女孩真的很失敗……”
“不,那個女孩只是堅強的刺蝟,雖然外表強硬內心卻柔軟,如果是我,我也會耿耿於懷,雖然我不理解你所說的爸爸有多麼重要,但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沒有資格說對錯。”
“就在昨天的時候我看到陸鈺抱著一個女孩子,他們告訴我陸鈺有女朋友了,我說我不信。我放肆自己和他冷戰是篤定他不會離開我,知道昨天我才知道,所謂的永遠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說‘小梔,我理解你,但是比起讓你知道這麼殘忍的真相,我寧願一個人扛著你的淡漠和疏離,你總是說我不理解你,我不信任你,那你呢?又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嗎?我看到你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不會難過嗎?不會心痛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我不懂你,可你又何曾懂我。你說的對,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鏡花水月,以前的種種只是一個美麗的夢,現在夢醒了我們改走自己的路了。’以前看過一句話:那時的我們,都低估了歲月的魔力。很長很長時間以後,我才明白,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是會改變的。會努力的一遍又一遍說好不相忘的人,最終,都會散落天涯。最美好的時光,過去了,就再不會重來。現在我才明白這句話是多麼正確。”
“我昨天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失去了,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爸爸那麼愛我,我這麼執著不對嗎?”林曉梔茫然的問。
“不,你沒有錯。兩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你們彼此誤會傷害在誤會,久而久之就有了隔閡,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他,放下爸爸的事情,去求一個真相,你自己說相信他,就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好好和他談談,至於你爸爸的事情我不做評論,對錯都在你的心裏。哪怕你執著於一個真相也一定有你的理由。”顧星辰認真的說。
林曉梔看著顧星辰似乎第一次認識他,還是那張帥氣的臉可是壞笑漸漸變成了溫柔,這樣的男孩子很讓人著迷吧。
“不管是因為什麼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好了,現在好好休息養病吧,所有的事情只有病好了才能做。”顧星辰扶著林曉梔躺下,她真的和那個人不一樣,可是會像那個人一樣讓自己心疼,讓自己擔心,林曉梔會值得自己這樣對待吧。
“愛是上天的饋贈,讓我們這不被父母透視不為好友寬慰不能被自己原宥諒解認可的孤獨之軀有皈依之所。好好休息吧。”顧星辰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林曉梔緩緩緩緩閉上了眼睛,也許什麼話都說清楚,林曉梔反而輕鬆,她很快睡著了,睡的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