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杯烈酒敬過往
一晃幾周過去了,A市的夏天各外熱,林曉梔覺得自己有點受不了儘管a大的校園裏到處是大樹。可是遇到太陽大特別的天氣,即便是遍地綠蔭也還是熱的無處可去。
林曉梔百無聊賴的在校園裏溜達,“林曉梔?”林曉梔聽到有人再叫她,她回頭,略微有點驚訝,是很久不見的路安逸。
“你……有事嗎?”林曉梔覺得有點奇怪平常見面都不說話的人突然叫住你,不是見鬼了就是腦抽了。林曉梔心裏腹誹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帶著淺淺的笑意。
“你有空嗎?我們可以聊聊嗎?”路安逸認真的看著林曉梔,他做出今天這個決定糾結了好久,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周圍的人問他,路安逸,你就不能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嗎?對於有的人來說,如果不是那個她,誰還能和他共享喜悲,讓他在深夜裏徹夜難眠。
樂小米說,賜我一場相遇,卻不賜我一場愛情。賜我一場愛情,卻不賜我地久天長。
上天賜給了他們夢幻般的的相遇,卻也戲弄了他們。有時候他覺得上天似乎在那一年遺棄了他,他的雙親因為他最愛的人喪命在大火中,從那一刻他的心死了,他的愛情還沒開始也死了。
“幸福時刻去嗎?”林曉梔看著他,臉上微微帶著一絲戲謔。
路安逸似乎沒有聽到林曉梔話裏有話,“去天台吧。”
林曉梔沒了繼續調侃的興趣了,她靜靜地走在路安逸的後面,偶爾路過的幾個同學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們,路人總是隨意猜測故事的發展,他們忽略了眼前看到的也許是假象,他們可能誤會了自己和路安逸的關係。或許路人只是認為他們是鬧彆扭的小情侶。
幾分鐘之後,路安逸和林曉梔來到了天台,林曉梔其實很喜歡天台這個地方,風吹在臉上,特別舒服。當自己心煩意亂的時候特別喜歡來這裏,從高處看著路人,彷彿自己可以看透他們的喜悲。
“生命裡有著多少的無奈和惋惜,又有著怎樣的愁苦和感傷?雨浸風蝕的落寞與蒼楚一定是水,靜靜地流過青春奮鬥的日子和觸控理想的歲月。”
“說吧,什麼事?”林曉梔講雙手放在臺沿上,看著整個校園的景象,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上課的幾個教學樓,以及外教急匆匆的聲影,在這裏還可以看到醫學院的實驗樓,她清楚的記得陸鈺的實驗室。還記得以前陸鈺到a大的時候,那時候他帶著自己來到天台告訴她如果她想他了可以在這裏看到他。她曾經曾經憧憬著他們可以在校園裏一直走,永遠都不會厭倦,也永遠都不會疲倦。
夢想總是和現實事與願違,她覺得自己自從聽了周錦城的那番話心中開始隱隱的動搖,也許是現在除了小梔,再也沒有人願意陪自己浪費時間了吧。林曉梔想自己可能太孤單了,特別想要媽媽的愛,特別想回到以前的時光。
“林曉梔,小梔……還好嗎?”風吹的這句話有些模糊,但是林曉梔聽清楚了,她想,我親愛的小梔,你的等待也許會開花了。
還記得陪伴了自己一整個青春的美劇《破產姐妹》(2BrokeGirls)前不久第六季終於迴歸,裡面有一個讓林曉梔淚目的畫面,經歷了最尷尬場面的Caroline來到她和Max的甜品酒吧,Max激動的告訴Caroline她的男友向她婚了,Caroline高興的連連尖叫。不知怎麼,當時她看到這個片段就淚目了。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如同這兩個經歷天南地北的女孩子一樣,各種挫折,但是最後哪怕一分錢也沒有,我也祝福你,我最好的朋友。
此刻,她最好的朋友,似乎終於可以等到自己的愛人了。林曉忽然想哭,林曉梔雖然沒有問過小梔關於路安逸的事,但是她知道小梔在乎這個人,每次看到路安逸,她的眼睛會亮起來,繼而如同失去光澤的珍珠。
有一種愛,被叫做死水盪漾。林曉梔想,大概林小梔和路安逸就是這一種吧。作為朋友她尊重小梔,沒有過多的問。因為好朋友不是因為八卦之心作祟,狠狠的撕開你還沒來得及癒合的傷口。
林曉梔知道小梔的內心是渴望著她已經死去的愛情的。
“我原以為青春是慢慢結束的,但原來結束只在一瞬間。在那個人離去的霧靄裡,青春再沒有張揚的笑,也沒有肆意的痛了。”
總有那麼一個人他帶走了你全部的愛和恨,讓你覺得餘生沒有她,你只不過是一個活著的機器,沒了愛和恨,生命怎麼得以完整?
“你是再說我嗎?我很好啊。”林曉梔答非所問,她故意看著路安逸糾結了很久,然後緩緩的說出“你知道的,我說的是她。”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再問誰?”林曉梔目光尖銳的看著路安逸,似乎要看到他心裏,另她失望的是,路安逸別過來臉,還是沒有說話。
林曉梔冷冷一笑“路安逸,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你竟然連她的名字都不敢說出,我鄙視你,看不起你。”
“她,林小梔。”路安逸終於說出了口,這個名字成為自己的禁忌到底有多久了呢?明明不過兩年,他怎麼就有了一種這一生都已經結束了的感覺呢?路安逸心中緩緩的疼了起來,先生如同螞蟻啃咬一般,後來越來越劇烈,如同無數的針紮在自己的心上。
“你終於說出來了。那麼你覺得她會過得好嗎?”林曉梔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她做錯了什麼?一次意外她活了下來,代價確是毀容和別人無理取鬧的恨意。她難道就那麼該死嗎?路安逸你說啊?”林曉梔想起小梔那天臉上佈滿淚水卻還是強顏歡笑的說“溫蒂,你知道嗎?同樣也是高考那一年,養父母在吵架,竟然說出了哥哥是養母和別人生的。爭執之下,打翻了灶臺。也就在那時,我的臉被燒傷了。我被鄰居救了出來,然後哥哥回來之後卻說死的為什麼不是我?我不能告訴他真相因為這會讓他受不了,我後來搬離了那裏,我親生父母找到了我,我拒絕了,我開了一家奶茶店,就在我哥哥的學校附近,然後填報志願的時候來到了A大。”
“溫蒂,我多麼希望他不要恨我,任何人都可以說我是災星,但是他不可以,因為他對於我來說那麼重要。”
“路安逸你知不知道小梔爲了你承擔了多少,而你只是自私的恨著她。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理由恨她,只有你沒有。你知不知道在她的心裏你有多麼重要。爲了你她放棄了原本可以養尊處優的生活,爲了你記住她,她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你有什麼資格恨她。”林曉梔氣憤說道,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小梔。
閨蜜就是這樣一個很神奇的存在,有時候你覺得可以忍耐的委屈在她那裏都是天大的事情,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她比你自己更愛你。
Aftermeetingapersonyourlifetotallychanges,soitisnotonlyfallinginlovethathasameaning.
“不是這樣的,明明是她給我們家帶來了災難,如果那天不是她打翻了灶臺,家裏怎麼可能會著火,而我父母又怎麼會死?我們家養育了她整整十年,而她呢,如果沒有她……”路安逸語氣微微帶著寫憤怒和沮喪,那場大火開始在他的記憶裡蔓延,燒的他的腦袋疼,似乎所有的記憶都靜止在了那句“對不起,安逸,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灶臺。”他甚至清楚的記得那天林小梔正要出院,她就這麼抵著頭,淡淡的說,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如果死的人是她呢?如果小梔死了呢?是不是她死了你就開心了?告訴我路安逸。”林曉梔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憤怒,可是她知道小梔一定不願意路安逸知道事實。
死了,小梔死了自己會開心嗎?所有的愛和恨都會帶走,自己再也不用每晚在回憶裡掙扎,再也不用折磨自己,留戀花叢,可是那樣有什麼意思?還記得五歲那年,在孤兒院看到眼裏亮晶晶的林小梔,還記得自己帶她回家那晚激動的睡不著覺,如果她死了……
不,路安逸發現他接受不了這種可能。林小梔死了,誰來承受這些年的悲歡離合,愛恨糾纏。
“路安逸,好好想想吧。我希望小梔可以開心起來,她憑什麼承受你莫名其妙的恨,你只是無處發泄悲傷而用在了她身上,她有什麼錯?”
林曉梔頭也不回的走了,小梔,我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你不在眼裏帶著淡淡的憂傷。
樂小米說,其實,每個人的心裏暗處,都盤著一條自己也無法覺察的毒蛇。有的人心中的毒蛇永遠地睡著了;而有些人心中的毒蛇突然驚醒了,吐著鮮紅的芯子,擊中了那些或許自己都不想傷害的人。
路安逸發現林曉梔說的是對的,他無力反駁,是啊,他愛的女孩拼什麼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