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太監禍國殃民
黎夙與載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載湉正努小縮著自己的三頭身,縮小存在感,烏豆似的小眼珠咕嚕咕嚕轉著,很是惹人憐愛。
黎夙落步無聲無息,油燈輕搖慢曳,被月光拉長的黑影突然地出現在小載湉眼前,小載湉心臟重重地一跳,哇地害怕大哭,邊哭邊打嗝,用小被子矇住整個身體,企圖矇混過關。
也不瞧瞧那被子還是抖的,哭聲也大大的彰視訊記憶體在感,這是騙自己呢還是騙自己呢,用古時的一個成語就叫做掩耳盜鈴。
黎夙好笑地上前拉小被子,載湉扒拉扒拉在被子上掛住他的小身板,包子臉皺皺的,眼睛含淚,鼻子裡掛著搖搖欲墜的小鼻涕。
又可憐又可愛。
黎夙用手巾將小載湉的鼻涕眼淚抹乾,動作溫柔,小載湉詫異的望向他,嘴巴微張,小胖手立馬驚喜地抓住黎夙的衣角,連連大叫道:“漂亮小哥哥,漂亮小哥哥,我要告訴額娘。”
額娘是滿人對自己孃親的稱謂。
小載湉的全名叫愛新覺羅·載湉,是醇賢親王愛新覺羅·奕譞與慈禧胞妹葉赫那拉·婉貞的兒子,同治十年出生於北京宣武門太平湖畔醇王府,其父奕譞是道光帝的第七子,其母是慈禧的親妹妹。
正是因為這樣高貴又親近的身份,讓他被慈禧抱回了乾清宮,做了太子,他尚且年幼,還不知做了太子是什麼意思。
慈禧對虛歲四歲的小載湉逗弄說,“跟姨母回皇宮做太子好不好?”
小載湉嘟著小嘴巴,皺著小眉頭,嗓音嫩嫩的說,“不好,載湉想額娘。”
他的額娘在旁邊聽到這句話,抹著絲帕哭了,慈禧便也有些感傷,停頓了一下,終究是打消了念頭。
可後來,她與慈安太后的對決愈演愈烈,同治帝雖然有兒子,但到底與她卻是不親近的。
慈禧狠了狠心,終是連哄帶騙的把小載湉弄回了皇宮,當了皇太子。
慈禧說是時局所迫,可實際上不過是爲了跟慈安太后鬥這意氣之爭。
在她看來,面子和權力是比命重要的事。
黎夙逗小載湉說,“你見到漂亮小哥哥就要調/戲嗎?長大以後一定是個花花公子!”
小載湉不由得激動起來,還深以為豪,挺著自己的小胸脯,帶了點小驕傲說,“我是王爺的兒子,也就是小王爺,王爺權利很大的,納你做個妃子綽綽有餘!”
黎夙便哭笑不得,略有些無語地颳了刮小載湉的鼻子,說道:“奴才是個太監,可做不了王爺的妃子。”
小載湉一時便有些迷惑了,小胖手在光溜溜的小腦袋上轉悠了一圈,說,“你是男的嗎?你有小雞雞?”
說完還純真的挺著胯,把開襠褲裡的小東西露了出來,倒也不讓黎夙覺得傷眼,黎夙見他這可愛的小紈絝模樣,咬著唇,忍不住放聲微笑起來。
小載湉不知他笑什麼,見他笑得開心便也笑的小臉都皺了起來,很是天真,甜蜜。
黎夙幫他脫下繁重的衣物,只留白白胖胖的小褻/衣,小載湉在床上跳著,很是活潑靈動。
黎夙哄著他,要小載湉入睡,小載湉低落的心情因為黎夙出現變的很興奮,完全沒有睡意,央求著黎夙講故事,不講故事就不睡。
黎夙沒法,便給他講了一個美人魚的故事,這還是他在伊莉莎的世界中聽過的童話。
小載湉聽了之後,捂著小胸口,痛痛地說:“美人魚好可憐,明明是她救了王子,卻被鄰國公主搶了功,最後只能變成泡沫!”
黎夙卻說:“美人魚不是可憐,是傻,跟小載湉一樣傻!”
小載湉怔了怔,哼著小奶音,皺鼻子說:“載湉纔不傻,美人魚也不傻,傻的是王子!要不是他相信了公主,美人魚也不會死。”
黎夙說:“所以說美人魚傻呀,明明知道公主騙了王子,卻不去拆穿她。”
小載湉說:“美人魚說不了話呀,她怎麼跟王子解釋,小哥哥笨笨的。”
黎夙笑了,:“難道姐是一定要說出來嗎?不能寫,不能用其他的來表示?”
小載湉啞口無言了,張著嘴,略有些迷茫。
黎夙沒讓他糾結下去,哄著他趕緊睡,小孩子忘性很大,一下子就被黎夙帶偏了,小載湉想著睡覺的事,很可憐的鋸著嘴,撒嬌的說:“我怕黑,小哥哥陪我睡吧。”
黎夙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乾清宮外守著的人,不忍小載湉孤單,便是答應下來了。
才虛歲14的孩子便離開了父母,周圍全是不親近的陌生人,沒人照顧,也沒有奶孃侍候,終是可憐了些。
如果黎夙沒有穿越到這個時代來,小載湉的人生註定是一個悲劇。
歷史記載,入宮後的載湉,是在孤獨中長大的,繁瑣的宮中禮節,慈禧經常不斷地嚴辭訓斥,沒有母愛,飲食寒暖沒有人真心去細心照料,應倡導應禁忌之事,無人去指點揭示。
沒有童年的歡樂,致使他從小就心情抑鬱,精神不快,造成身體積弱,難以抵擋疾病的侵襲,留下了難以愈治的病根。
天嘏在所著《滿清野史》中稱:人在幼年的時候,都受到父母的呵護,照顧其出行,料理其飲食,體慰其寒暖,即使是孤兒,也會得到親朋好友的照顧。只有光緒皇上無人敢親近。……皇上每日三餐,其飯食有數十種,擺滿桌案,可離皇上稍遠的飯食,大都已臭腐,接連數日不換。靠近皇上的飯食雖然並未臭腐,卻也是隔了幾日。
黎夙想到這裏,滿眼不忍,看著已經熟睡,打著小呼嚕的小載湉,默默幫他蓋好了被他踢開的小被子。
半夜裏,小載湉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地靠近床邊熱乎乎的身體,抱緊了黎夙,依戀的說道,“額娘……”
黎夙因為前段時間的穿越任務,睡眠質量很淺,一下子就被小載湉驚醒了,見他喊了一句含糊地喊了額娘,抱緊了他。
一時間心裏柔成一片,緩緩笑了,似春日裏好不容易迎來的陽光,淺白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