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回到陰暗樓房，漆黑的眸，平靜的臉，鏡妖卻偏偏問:“惡鬼，你心情不好？”

    鏡妖畢竟是製造惡鬼的人，對於惡鬼的心情變化還是有點感應的。

    聽到這話，夢魘也詫異地看向惡鬼，在他看來，惡鬼冷心冷肺，哪裏會懂煩惱。

    惡鬼語氣平常，微低，身體修長好看，少年般的身材弧度青澀又禁慾，“我遇到了卡米。”

    夢魘和鏡妖眼中都閃過一絲複雜。

    鏡妖是因為清楚惡鬼與卡米之間的孽緣，而夢魘是還沒準備好與卡米決一死戰。

    夢魘對於曾經跟阿允的前塵往事終有掛念，聽到卡米這個名字，陌生又熟悉。

    鏡妖平下思緒，問惡鬼:“你和卡米交過手了？”

    惡鬼說:“沒有，他是來勸我改邪歸正的。”惡鬼說著，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夢魘也笑了，原本還柔軟的心瞬間變得冷硬，“他這是當大僧正當上癮了，還想對我們洗腦！”

    鏡妖白了夢魘一眼，“別說個們字，我們和你只是暫時結盟，這一次攻擊本山，不論成敗，你都要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放心，少不了你的。”夢魘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鏡妖。

    搞得鏡妖心裏發毛，總有一點不安的感覺，鏡妖嫵媚的笑淡了，淡眉微蹙，問:“夢魘，你與那棵樹交換了什麼？那棵樹花言巧語，沒一句話是真的，當初與它做交換的時候，也不知道那棵樹到底騙了我多少？”

    夢魘蒼白著臉，面容帶著陰柔的俊美，看著就讓人覺得短命，“你不需要知道。”

    夢魘諱莫如深，抿著嘴，神色更加陰鷙。

    鏡妖見他這麼沉重，就知道他肯定犧牲很大，見夢魘這麼慘，鏡妖心中輕快了很多，幸災樂禍地笑，又壞又妖嬈，紅唇似血，眉目飛揚。

    惡鬼很久沒見鏡妖這麼開心了，被她的輕快感染，眉目不由得鬆軟。

    歲末的清冷陽光透過窗臺的縫隙，落在原本陰暗冷清的室內，多了幾分歲月靜好。

    ……

    鏡妖的身體好了很多，秋天即將結束，他們與本山的戰鬥越來越近，氣氛也開始慢慢緊繃，惡鬼對清除本山毫無興趣，如果不是爲了鏡妖，他甚至不會參與。

    本山高手雲集，兩個大權僧守候，十大權僧在本山設下無數禁術，輕易不能闖入，上一次夢魘有屍軍在前開路自然無妨，而這一次，他們只有三個人，不，再加一隻鳥，前路實在渺茫。

    鏡妖心中有點虛，瞟了惡鬼好幾眼，就怕惡鬼臨陣退縮，要知道，惡鬼是他們三人中對本山最熟的人，少了他，他們的難度簡直要增加十倍。

    夢魘見鏡妖這麼倚重惡鬼，私下問道:“鏡妖，我們也算是盟友了，惡鬼的來歷你也應該告訴我了吧。”

    見夢魘裝作懵懂的樣子，鏡妖勾出一絲譏誚的笑，淡淡地說:“我的能力響徹巫界，你對惡鬼的來歷心裏早就有了底吧。”

    完全沒有疑問的語氣，夢魘蒼白的臉終於迴歸陰鬱，這纔是他本來的模樣。

    真正的夢魘就是這樣陰鬱而怨恨，他是由屍氣入魔的，跟鏡妖一步踏差的完全不一樣，夢魘屍氣入體，雖然能保持人的理智，可性情跟以前相比卻早已天差地別，當初他與卡米的一戰，可是往死裡下手的。

    哪怕平時再親熱近乎，夢魘也能在背後捅刀子，夢魘早已不是卡米所認識的那個天真善良的大哥哥了。

    鏡妖平時跟夢魘好像打打鬧鬧，其中她與夢魘的最終目的都一樣，那就是打聽對方虛實，防止對方在戰鬥的時候下暗手！

    面對夢魘的試探，鏡妖毫不客氣地指破，夢魘知道鏡妖心裏清楚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偽裝，而是半真半假地說:“自然猜到了一些，惡鬼對卡米的特別，誰都看得出，再加之上一次輕易就能闖進本山，惡鬼與本山恐怕關係不淺吧。”

    鏡妖呵呵一笑，臉上又帶出嫵媚，只是這樣的嫵媚裡摻雜著虛假與姻脂氣，“既然你都猜到了，又何必來問我，夢魘，別越過我的底線，否則，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鏡妖說完，沒等夢魘回嘴，直接走了。

    夢魘蒼白的臉浮上了陰翳與戾氣，暗暗啐了一句，“臭女人。”之後，也消失在樓道盡頭。

    惡鬼在陰影處現出身形，望著夢魘消失的方向，眼睛閃過一絲翠綠色的漂亮光芒。

    芮薄的情緒又開始影響他了，惡鬼捂住半隻眼，心底隱隱有些煩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