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冷淡地看向卡米，“本山的大僧正，我如何敢高攀，更何況，我們終有一天敵對，不若現在就斬斷緣分，免得到時顧忌。”

    卡米從夢中得知，惡鬼原來是芮薄所化，而且又是被人利用，對惡鬼的心思便軟了下來，如今湊巧相見，就想和他細細一談，免得惡鬼墜入魔道，卻沒想到惡鬼心中早已有了楚河漢界。

    卡米又怒又怨，只覺得自己為他的滿心打算都入了狗肚子裡去了。

    惡鬼與楊勇已經信步走出餐廳，卡米猶豫了一下，終於狠不下心思，跟著跑了出去。

    卡米不前不後賭氣地跟在他們後面，便是楊勇都忍不住嘆了口氣，對惡鬼說:“老大，要不你跟他好好說清楚，我瞧他這樣子應該是正事找你。”

    惡鬼瞥了一眼楊勇，並沒有停住步伐，原本漆黑的眸子在豔陽照著竟折射出了琉璃寧靜的翠綠色，楊勇也是一驚，指著惡鬼的翠眸，像是發現新奇古怪的好物似的，一驚一乍道:“老大，你眼睛變成翠綠色了，好漂亮！”

    楊勇雖然是個大學生，這時也找不到什麼好的修飾詞，惡鬼那雙翠眼只是一閃而過，曇花一現，漂亮妖異，似月光流洩，楊勇一時間只顧欣賞驚訝，哪裏顧得上其他。

    惡鬼捂住眼睛，臉上閃過一絲複雜和厭煩，他又何不知道這雙眼睛為何出現，還不是他的本體芮薄惹出的事，每次卡米一出現或者有危難，芮薄的情緒就會激盪非常，讓他不能自抑。

    惡鬼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更是討厭讓他無法自控的卡米。

    芮薄對卡米情深意重，可卡米呢，卡米在乎的是本山，是他座下的僧侶，本山那些僧人也不知道怎麼對卡米洗腦的，卡米的大僧正包袱太重，以至於根本不懂那些男歡女愛的事，又怎麼會迴應芮薄呢。

    跟芮薄不同的是，惡鬼感情淡漠，對人對事冷淡又理智，既然他們之間不會有好結果，就不想與卡米再有任何牽扯。

    惡鬼停下腳步，對楊勇說:“你先走吧，我跟他好好談談。”

    這個他自然是他們背後的卡米了，楊勇瞭然一笑，識眼色的飛快撤了。

    惡鬼對卡米說:“跟上來吧。”

    一如既往地冷淡而漠然呢。

    卡米暗暗地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對惡鬼說等我一下，然後跑去便利店，跑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根五彩棒棒糖。

    他遞向惡鬼，暖暖一笑，“給。”

    惡鬼視線移向在太陽下泛着光的棒棒糖，靜靜站了片刻，接過，對卡米冷冷地說:“別露出那種噁心的笑。”

    卡米一怔，摸向臉，虛心請教:“我笑得很噁心嗎？”

    其實也不是很噁心，只是為什麼那一刻，惡鬼也說不清為什麼，心裏沒過一絲奇異的情緒。

    這種情緒太奇怪了，奇怪地讓惡鬼有些傷感，彷彿心底某個地方被觸及到了。

    惡鬼沒有再看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舔起了棒棒糖，卡米看向惡鬼的側臉。

    惡鬼真的長得好看，冷淡中帶著少年氣，冷淡這個詞對人意味著不友好，可惡鬼的冷淡，不是冷，而是平靜矜貴得太過，很容易被人錯認為冷淡。

    卡米想起了另一個人，跟惡鬼明明是一個模子，卻比惡鬼要脆弱而憂傷，同樣身具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反差會如此大呢？

    但不可否認，比起憂傷脆弱的芮薄，卡米更喜歡冷淡中帶著神秘的惡鬼，惡鬼很吸引他，不是因為長相，而是因為某種更深層次，連卡米都無法得知的原因。

    惡鬼專心地舔著棒棒糖，眼神變得悠閒安靜起來，連卡米什麼時候握住他的手都不知道。

    卡米心中也十分寧靜，如果可以，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揹負那麼多，他只希望能握住這隻手永遠的走下去，直到世界盡頭。